卿舟雪的一下冒進,將兩人之間的退路斬斷,回避堵死。
雲舒塵向來謹慎,似是自打娘胎裏帶來的毛病,總會習慣於留幾分退路給自己。而現下在她那甚為幹脆的徒兒麵前,好像一切都不再頂用。
她頭疼麽?自然是頭疼的。
但喜歡麽?
卻是實打實地帶著一分隱秘的,難以言之於口的滿足與安然,像是有什麽大事塵埃落定。
聽聞長老們已經陸續出關,太初境亦在逐步邁上正軌,恍若一陣東風來,光禿禿的枝頭漸漸花葉繁茂。
越長歌醒得較早,分明她受傷不輕。但聽聞越長老說人上了年紀就不要一直閉在洞府之中,無人交談,成日麵壁,會有趨於癡傻的嫌疑。
她在黃鍾峰上消磨了幾日光景,又偶爾去鶴衣峰小坐一下。至於為何不去靈素峰——
“那是個大忙人。”她喝著鶴衣峰上好的茶葉,心滿意足地歎道,“我不敢輕易招惹她。”
喝完茶葉,她伸手在雲舒塵麵前擺了一下,“還是瞧不見?”
“幾乎。”雲舒塵閉上眼睛,麵前的光線時而晃得有些眼睛疼。
“那就可以放心地薅你的茶葉了。”越長老笑得毫無良知,手將茶壺一提,細流如一道橋注入杯中,豐滿地填上杯口。
她將半口茶含在嘴裏時,雲舒塵忽然笑了笑。她換了個姿勢一靠,嘴角仍是若有若無地勾著。
越長歌詫異地垂眸瞥了一眼杯中茶,她怎麽這麽高興?這女人莫不會是嫉妒她的美貌,終於在茶杯裏下毒了。
“長歌。”雲舒塵忽然相當溫柔地喚了她一聲。
越長歌的手指在發顫,她驟然想起雲舒塵上次和她這麽說話的語氣,那還是在五百年前她們第一次見麵,客套下掛著虛偽的笑容——雲舒塵的確是越歹毒越溫柔的女人。
天妒紅顏!她果然是想對她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