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憫長老年邁, 情緒難以波動,每一個吐字都輕柔似水。
但這每一個字落在師雲琢與祁紅藥的耳朵裏,都如同驚雷般炸響, 留下一連串震耳欲聾的餘音耳鳴。
“這太”繞是祁紅藥平日裏伶牙俐齒,此刻也感到語塞詞窮, 她大抵從未往那個方向想過,匪夷所思道:“裘師伯竟然對我師尊這怎麽可能呢?!”
頓了頓, 許多事情的細枝末節之處都在她的腦海中飛絮般的掠過。
裘難提起藺少梧時說的那些模棱兩可的話, 那些微妙的神情,還有藺少梧總不願細說深究的態度最終竟會選擇與裘難一同赴死。
這些塵封的石破天驚的真相, 好像也就變得不是那麽的無跡可尋了。
祁紅藥自認為自己是一個嫉惡如仇之人,故而此前聽聞裘難因一己私欲在宗門內大開殺戒又傷及無辜之事, 對於裘難的態度就十分的敵對和冷漠, 可今日聽聞陽憫長老說了這許多有關裘難的舊事她竟然恍惚間對這個人生出了幾分異樣的感受。
她覺得這個印象當中一直十分單薄的壞坯的形象,在這一刻莫名其妙的一分一分的立體了起來, 好像變得也不是那麽壞了。
“可斷袖龍陽又如何呢?”祁紅藥不由自主的開口發問:“這說到底他隻是傾慕師尊而已?他沒有做任何傷害師尊的事,也沒有停止成為一個優秀的符修啊!”
“荒唐, 紅藥, 你怎會這麽想。”陽憫長老側目看她, 長眉微聳:“修真講究一個順應天道倫常, 你是一個女子,更應該明白陰陽相合才能水乳交融, 才可順理成章,男子與男子相合這算什麽?這叫悖逆!終究於修為無益。”
祁紅藥張了張嘴,“可是裘難師伯還是練成了大乘境啊!”
“難道大乘境就是修真之路的頂端了嗎?”陽憫長老道:“他若不存這些心思, 沒準早已飛升了也說不準, 紅藥, 宗主是一派之長,是要成為萬千門中之表率的人,選一個有龍陽之好的怪物算什麽?難不成是要叫他摒棄教中所有的女子,帶著教中男子集體苟合??這算什麽?豈非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