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橘蜷縮在沙發一角,眼角掛著未幹的淚水,身體因為哭泣時不時會抽一下,十分的可憐。
江舟目光暗沉,視線落在男人的腳踝上,那裏已經高高腫起,如果不是陳橘把他喊醒,他不知道接下來會做出什麽事。
一陣後怕由心底升起,江舟臉色變得難看,他半蹲下來,膝蓋跪在毛毯鋪好的地板上,伸手輕柔地抓起陳橘的腳腕,男人瘦到腳踝一隻手就能握住,在江舟的大掌裏,顯得愈發纖細瘦弱。
一旁還放著醫生上藥用的醫藥箱,江舟拿了消腫的藥水,半跪在地上,動作輕柔地替陳橘的腳腕上藥。
藥水冰涼,刺激到受傷的地方,陳橘發出低哼,要將腳抽回去。
“別亂動,馬上就沒事了。”江舟語氣輕柔,哄小孩般說道。
“疼······”陳橘哼哼道,嘴巴張不開,聲音軟軟糯糯。
江舟的心髒被這一個疼字戳了一下,隨後酸酸澀澀的情緒從胸口蔓延開,他緩緩抬起頭,男人哭紅了臉,側躺在沙發上,受傷的手搭在邊沿。
江舟記起在同學聚會上第一眼看見陳橘的場景,五年不見,男人像是沒有長大一樣,身上還穿著以前的衣服,布料泛黃皺巴,一張圓臉瘦的脫相,下巴尖尖,從前都是張揚跋扈的眼睛裏隻剩下茫然和無措,他就那樣站在角落裏,仿佛要被周圍的一切吞噬掉,重新消失不見。
他故意裝作沒有看見男人,和周圍早已記不清名字的人打招呼,熱絡寒暄,但他的視線一直跟在男人的身上,看見他的眼底亮起光,又很快被膽怯替代,站在人群之外很遠的地方,往這裏張望。
這不是江舟印象裏的陳橘,記憶裏的陳橘應該是囂張跋扈地,不管他身上豎起的刺,肆無忌憚地衝撞過來,即使撞得兩個人都疼得齜牙咧嘴也不停下來。
明明是為了氣老頭子,才找到男人,故意和他扮演所謂的契約情侶,但是在看見男人住在那麽破舊潮濕的出租屋裏,吃著開水泡饅頭時,他感到了從未有過的煩躁,但比起煩躁更多的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