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翎看著宋意發過來的“沈知意”這個名字, 不自覺微笑,她問:“你和沈遇在一起了?”
宋意:“是的, 我們在一起了。”
唐棣的眼光很不錯, 也不枉張之翎替她傳話撮合,見證這一對走到一起是張之翎這幾個月來最開心的事,或許也是她在這家醫院最好的回憶。
“好的, 那我就按照這個名字登記了,三個月後來打印正式出生證明時可以修改, 但我覺得這名字很好聽。”張之翎說。
對麵宋意回了個謝謝。
張之翎把沈知意小朋友的出生證明弄好, 又去新生兒科轉了一圈,從她的科室到新生兒科一路上沒有人跟她打招呼,張之翎知道這都是她那個草包主任授意的。
回到自己辦公室,張之翎對著電腦坐到深夜, 窗外夜涼如水,她開始忍不住對比唐棣那邊的醫院和自己這邊。
她被排擠被孤立不是一天兩天了,張之翎曾經做出的選擇是轉供科研,半退出臨床,如果不是唐棣帶著宋意的病例找上門, 她現在或許已經要徹底從科室裏淡出去了。
即使是這樣, 她依舊是某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醫學院曆史悠久派係林立, 她不願意上任何人的船,那就隻能在海裏獨自遊泳,不會有人專門提拔她, 她鑽研手術她發文章, 都會被有心人當作礙眼的路障, 或者被當作覬覦某些人權利的不穩定因素。
但張之翎從前覺得這些人再怎麽無聊, 至少也不至於拿患者開玩笑,這是一個醫者最起碼的道德底線,但主任明知宋意條件凶險,在自家醫院自己眼皮底下破水,就因為怕擔責任就不肯收治宋意入院,他難道真不怕宋意在路上出事嗎?
還是說,他覺得出事的幾率非常大,才不想讓這個事故出在自己科室裏?
張之翎和這個主任的交流並不多,從前聽說他手術成功率絕高,是院裏有名的一把刀,現在她才忽然明白過來,如果一個醫生隻接他有把握的病人,那他的成功率當然高,隻是那些讓他沒把握的病人後續如何,就不在統計數字的考慮範圍之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