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來送往,又是一日黃昏。
明堂殿的人群散去,此處也就冷清下來,隻剩下零散人影收整案桌。
楊如深臨行前特意去看了霍皖衣一眼。
那張昳麗的臉總讓他覺得熟悉。
好似在某個時刻,某個地方,他曾見到過一張完全相同的臉。
可翻閱記憶,楊如深卻無從回憶起那是真的,還是隻是自己的幻覺。
他心中藏著這件事,不好向任何人宣泄。
眼見著霍皖衣在明堂殿也算遊刃有餘,他暫時放下心來,和霍皖衣並肩離去。
走在出宮的長廊之上,楊如深試探地問起:“……我與霍大人是否在什麽地方見過?”
霍皖衣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
——也許見過。
但那至多隻是權傾朝野的霍大人行色匆匆而過,彼此看過一眼,就此都拋之腦後。
誰也記不得誰。
於是霍皖衣笑道:“自然是沒有見過的,楊大人這麽問……難道是覺得霍某眼熟?”
楊如深遲疑道:“……原來沒有見過。”頓了頓,他也還以一笑,“的確見霍大人有些眼熟,還以為我們在哪裏見過。既然不曾見過,那便是楊某的幻覺……霍大人不必掛懷。”
“哪裏,”霍皖衣依舊笑意盈盈,“能讓楊大人覺得麵善,也是我和楊大人的緣分。”
他們曾幾何時相見,如今又再相逢,確然是場緣分。
然而彼此又兩不相識,緣分也就變得無足輕重。
霍皖衣趁著黃昏晚陽回到自己的府邸。
他受封狀元,又被送進各位進士夢寐以求的明堂殿任職,可謂是深受帝王倚重,風頭無兩。
不說是門庭若市,也該有數多官員拜訪——偏巧他的府邸十分冷清。
不要說拜訪,就連他花費銀兩招來的管家、仆婢,也個個沉悶至極,若他不主動開口,他們連半個字都不會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