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附送折磨

第77章 77

他們的婚事敲定的那個晚上,也是在這個房間,在這張床,陸郡記得聶斐然每一個表情——

聶斐然笨拙又害羞地想他哄開心,一整個拱在他身上,軟軟香香的,左一口右一口很認真地親吻他,對他提出第二天去領結婚證的要求一口應允。

但那時他們都是真心的,真心愛著對方,簡單而快樂,期待有對方在的未來,相信彼此可以長相廝守,以為那就是所有困難的終點。

不像此刻,好像錯誤的碎片已經四處散落再也不可粘合。聶斐然說要討他歡心,實際卻是在用溫順的態度表達著自己的不滿和反抗,也證實了他心中再也沒有多餘的地方容納對這段關係的失望。

而陸郡從他的話裏看到了令他痛苦的未來。

也許不久後的一天,兩張結婚證即將變成離婚證,不管愛還是不愛,公平還是失衡,統統要一筆勾銷。

他的心情也隨這種硬生生的感情剝離墜落穀底。

這就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畫麵。

也是他內心深處最原始的恐懼——

他擁有常人夢想的名利與財富,但他永遠沒辦法真正擁有一段恒久且正常的親緣關係。

再一次,他渴望親近的人正在離他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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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離婚,陸郡整個狀態都不對了。

仿佛失聰了幾秒,耳中隻剩一條細長平直的忙音。

上一次聽這種聲音是還是童年時,他報複性地看電視,想引起大人注意,但和他在學校聽到同學抱怨的不一樣,沒有人會管教約束他。

甚至普通家長視為洪水猛獸的可樂也可以沒有節製地喝到吐,他聽著房子裏唯一的響,在電視機前從早坐到晚,直到最後一個廣告結束,節目頻道暫停,畫麵變成一團無意義的灰白。

自由的另一端是冗長的孤獨。

他就是浸泡在這種孤獨感中長大的人。

所以反應過來聶斐然說了什麽後,他嗓子發堵,腦中湧入層層疊疊的回憶,然後是極端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