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的尾巴, 已經是臨近開學了。夕陽落在宿舍過道上, 可以看見細細密密的灰塵。宿管阿姨看著箱子裏橫七豎八的信件快遞, 一個頭兩個大。
這些孩子即便不在學校, 快遞也從來沒有停止過。
假期不來拿,大大小小的盒子都堆在一樓,全部要考宿管阿姨挨個整理, 然後放到房間裏麵去。彼時碎花衣裳的阿姨正忙活在一堆信箋之間, 餘光裏瞅見四樓的清潔阿姨正要上樓, 就拜托她把四樓的信件帶上去。
清潔阿姨放下掃帚過來拿, 一邊上樓一邊隨意看看。四樓的孩子她大多不認識,卻也發現了熟悉的名字, 顧悠悠, 那個每次見到都會向自己問好的小姑娘。
這個信封她依稀記得,每學期都會有同樣的信件寄給學術表現優異的學生, 給他們提供去國外直流名校交流的機會。往往邀請函, 用的就是這種精選印花牛皮紙的信箋。
果然又是一個要起飛的學生。
晴空萬裏, 顧悠悠站在大廳裏等宗介。成堆的光束像是融化的金水,從落地窗和地麵銜接的縫隙裏流淌進來, 在瓷磚上形成一片波光粼粼的海洋。
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能看見宗介斜靠在走廊的牆壁上, 和地上他黑乎乎的影子。吳敏站在靠左邊,身體僵硬而戒備, 像一個被抓了現行卻打死不認的犯人。
“你真以為我找不出來是誰發的那個帖子?”R的口氣介於嘲弄與玩味之間, 他雙手環胸, 漆黑的瞳孔略微收縮,並且深不見底。吳敏感到不知所措,本能地往後退去,明明還是那張帶著春風的麵容,但和煦溫暖的春的氣息之間,寒冬的凜冽破土而出。
“我從訓練營到現在,每一次的難堪都是拜她所賜,怎麽能不回敬一下呢?輿論總是清一色往你這邊倒,因為偶像光環麽?”她別過臉去,好避開刀鋒一般的目光。
R打斷了她:“我不想知道也不好奇你這麽做的動機,隻是想告訴你。還是那句老話,我的人你動不得。”他忽然立起身來往這邊邁了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短,把原本就濃鬱的□□氣息壓縮得更加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