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茉怔了下, 臉上有些茫然。
直到順著謝綏的目光,發現他是在問自己手上的小傷口,她下意識將兩隻手往身後藏。
“不疼的, 就一點小傷口,過兩天就好了。”
她彎起眼眸, 朝他笑笑:“這種活我在寨子裏經常做, 編竹片嘛, 哪有不紮手的,習慣就好。”
輕描淡寫的口吻,加上女孩兒臉上不以為意的純澈淺笑, 謝綏心底好像也被竹片倒刺紮了下。
沉吟片刻, 他開口:“手給我看看。”
沈茉愣住:“不…不用了吧。”
謝綏撩起眼皮, 慵懶語氣卻有種叫人無法拒絕的力量:“聽話。”
沈茉抿了抿唇,還是將兩隻手伸了出來。
她骨架小,連著兩隻白白嫩嫩的手掌也小。
手背上倒沒什麽傷口,掌心一攤開, 淺淺淡淡的紅色傷口展露在明晃晃陽光下, 一目了然。
謝綏呼吸重了重,長指攏緊, 克製著伸手碰觸的念頭,嗓音愈沉:“劃破這麽多, 還說沒事?”
“真的沒事,也就一點點疼, 很快就好了。”
沈茉並不習慣將傷口展示於前, 擔心別人覺得她嬌氣。
在鄉下, 一個女孩被人說“嬌氣”不是什麽好事。“嬌氣”這個詞在有錢人那裏才是褒義,窮人孩子沒資格嬌氣。
收回手, 她故作輕鬆地笑:“小時候在寨子裏撿柴火、紮掃帚、編竹籃,比這重的活多著呢,我這是做慣了活的手,沒那麽金貴。”
這是謝綏第一次從她口中窺見苗寨生活的另一麵。
之前為數不多的幾次接觸,她提起烏梭寨的日子總是充滿憧憬,描述裏也都詩情畫意般美好、散漫、自由。
其實細想想,一個五歲小女孩和五旬老人,在那種貧窮落後的村寨裏,能過上怎樣的日子?無非是苦中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