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降下的時候, 世界是安靜的,隻有在這樣的天裏才能欣賞到白晝中的萬籟俱寂
人們小心翼翼地踩在雪地上,有忌憚, 也有憐惜,聽著咯吱咯吱的聲響往前行進
不知從何時開始, 風起了,洋洋灑灑的雪被卷成旋渦,曲解雪溫柔的祈願,把冷意刺進每個人身體裏,雪虐風饕,人影被雪暴吞沒,畫在布中, 定格成殘忍的佳作
鼎順領池某單元七樓,起居室裏唯一發聲的大抵隻有那些滴滴答答匯報病情的醫療器械,平常笑意吟吟的男人此刻戴著呼吸麵罩躺在臥室, 家裏隻留下一位家庭醫生看護,向光雲和明寐在客廳坐了很久
聽著向光雲把景淮嗜睡症的真實病情一五一十道來,明寐的心情猶如窗外的暴風雪,一開始隻是死寂飄零, 到後麵翻湧難捱,冷徹骨髓
耳廓的擦傷還有些疼,因為那場和吳廣浩的爭執,手掌也有些地方破了,但這些表皮生疼,遠遠不及心中的麻痹
茫然, 不敢置信的情緒彌天亙地的混合在她身體裏,像顏料撒了一地似的混亂
“你的意思是說”明寐開口, 嗓音異常幹澀,垂在一側的手指些許僵抖,“他原本就很嚴重的嗜睡症,因為我,成現在這樣兒了是嗎?”
“明寐姐,你別自責……也沒準不是呢”向光雲見她把自己崩成一副快破碎的弓,顧及情緒安慰道
明寐略微側頭,“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我是最近才知道的,其實認識阿淮哥這幾年,確實有時候會覺得他作息方麵奇奇怪怪的,也常突然就聯係不上,但他一直說沒事”向光雲像耷拉耳朵的小狗,眉宇間擔憂又沮喪,“是那次,阿淮哥在他的工作室一覺睡了整整五天,我有事急著找哥,跑到那裏才撞見醫生和昏睡的他”
“據說那是他近期最嚴重的一次嗜睡,但其實哥好像已經患病很多年了,之前控製得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