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較大, 打在站台棚頂的雨水順著傾斜弧度不斷傾倒,重重地砸至地麵,像是煙花紛紛炸開。
顏清努力平穩胸腔的起伏, 將耳機裏播放的音樂暫停, 停在那句歌詞的最後一個尾音, 睫毛閃了閃, 小聲試探道:“謝之硯, 你剛剛在說什麽?”
隻要你再說一遍, 我們就可以戳破這層窗戶紙。
謝之硯愣了愣, 額前細碎的劉海上暈著一滴透亮的雨珠,喉結滑動的那刻,啪嗒——
垂直滴落, 落在脖頸, 一絲冰涼瞬間傳入全身。
是被她聽見了嗎。
可自己是在她戴上耳機後才說出這句話,說出我喜歡你。
眼神極度不自然地飄忽不定,避開視線,仍逞強嘴硬:“我沒說話。”
“你!”
顏清正要罵出口, 前方的二十一路公交車緩緩駛來,是開往體育館的公交車,也是陳景朝比賽的地方。
車輪碾過濺起地麵的雨水, 車燈在黑壓壓的天色下顯得格外明亮刺眼,映照著朦朧雨水凸顯出清晰可見的雨珠, 如此的圓潤剔透。
一時之間, 有些迷了眼,有些亂了心。
顏清被那束光照得清醒了一些, 卡在喉嚨裏的話漸漸停下,態度柔婉了許多:“你真的沒有什麽話要和我說的嗎?”
謝之硯沉默。
深邃的眼眸盯她的眼睛, 唇瓣微啟,卻又在公交車停下的那刻緩緩閉上。
公交車停在他們的正前方,前後車門緩緩打開,裏麵傳出語音播放:“鬆尾街已到站。”
後門走下了幾個人,雙腳輕盈落地,踩上雨水發出“啪嗒啪嗒”清脆的聲音,嘴裏嘀嘀咕咕似在抱怨湍急又突然的躁雨。
顏清覺得胸口有些悶,看著正對自己敞開的前車門,咬唇丟下一句:“那我走了。”
這一次,她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