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見從展館走出,已然暮色四合,橘紅的落日掛在林立的高樓後,霞光萬道,像是上帝一不小心打翻了濃豔的顏料。
她就著餘暉,抬手看了看表,竟比計劃中結束得要早。
在地鐵入站口前,電話響起。
喬見從包裏拿出手機,屏幕上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她心下疑惑,但還是接通了,“喂,你好?”
電話那頭隻有沉默,若不是還有呼嘯的風聲,喬見都以為已經掛斷了。
她重複,“你好?”
電話裏,低沉的男聲念了一聲,“喬見。”
喬見睫羽一閃,將電話取下,毫不猶豫地掛斷電話,拉黑,刪除記錄,一氣嗬成。
晦氣。
死去的人就不該再開口說話。
喬見覺得自己被這個晦氣的電話搗騰得萬事不順。
就這一晚時間,禍不單行。
AirPods在地鐵上被擠掉了一邊,關門的時候被夾到手,泡麵剛泡好就打翻。
還有晚上的夢。
夢裏,她蹲在地上,哭得好不淒慘。
沈昭城像是剛回來,身上正裝依舊得體。
他緊揪著眉心,半跪下地,顫著手擁她入懷,一身傲骨在她的眼淚前碎了滿地。
他用力擁了她好久好久。
其實她隻爆發性哭了幾分鍾,可他的手卻遲遲沒放開。
第二天醒來,喬見心跳很快,呼吸很急,她能感受到自己發燙的臉上一片潮紅。
夢裏的事她通常記不太清晰。
但這種兩人相擁一夜的實感太過真實,他身上令人著迷的古龍香水味仿佛還停留在鼻尖。
她緩緩把臉埋進枕頭裏,覺得自己渾身火燙得快要裂開。
以前她還能若無其事地當一場夢,自從沈昭城那兩句話後,每次醒來她都有種羞恥感,像這些夢境他也都知道一般。
雖然她知道這絕不可能,但那兩句話給她留下的陰影實在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