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會二號大樓一層,門口。
微弱的光從厚重青銅色大門邊緣滲了出來,矩形的光圈將兩位軍官的身影圈在其中。
黑夜像是掛了一層油,膩膩地糊在柴萬堰的胡須上,他抹了抹下巴,像是要蹭掉煩膩的感覺似的。
他從褲腰帶裏摳出一支皺皺巴巴的煙條,手指一搓,引火點煙,動作熟練。
煙霧繚繞,將他的豹眼精光掩去,氣勢被削弱不少。
“於首長不許您抽煙。”
身旁的人低聲出言。
是趙景栩。
此刻,趙少校雙手貼緊褲縫,薄唇抿緊,頭微微垂下,畢恭畢敬地站在柴萬堰半步身後。
他肩上的半顆銀星軍章低調地閃著光,可胸口那枚綴著金色恒星的勳章,此刻被柴萬堰呼出的煙霧蒙上了一層灰。
“老婆的話,得聽。景栩啊,你還沒成家,你不懂,惹了老婆,比打了一場敗仗還可怕。”
“是。”
“你沒成家,是想先立業?”
“是。”
柴萬堰用手捏滅了火星,隨手丟了煙頭,又用手掌抹了抹趙景栩胸口的金色恒星勳章。
“我一直很看好你,否則,也不會想要讓你取代小葉,成為‘恒星計劃’的第三代指揮官。你聽話,又有野心。很多事情我不用一件一件布置下去,你自己就能摸索清楚了。”
“謝謝首長。”
“謝早了。”
趙景栩眉頭微皺,不解其意。
忽得,胸口的軍裝被一隻粗糙的大手拽起,緊緊別在胸口的金色勳章驀地被扯掉,線頭斷裂,聲音清脆。
趙景栩腰背一緊,驀地抬眼,隻對上了柴萬堰壓著怒火的豹形圓眼。他背後一涼,嘴唇抿著,低低開口說道。
“首長...”
“等會兒。”
柴萬堰斜眼一瞟,身後幾十人小隊無聲地避開幾米遠,恭敬地轉了身,背對著兩人。他們黑壓壓地站在夜幕裏,像是一茬一茬筆直枯萎的莊稼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