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太長,長到盡頭亮著的急救室小燈看上去是那麽微弱。
方宸拚命地重啟著他們之間的精神鏈接,卻依舊跟從前一模一樣。
溫涼不肯打開他的精神圖景,將自己固守在堡壘之內。方宸則像是蒙了眼的野獸,在密封的鐵門前撞得頭破血流,無功而返。
他察覺不到任何情感波動,像是浩大世間,那個人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方宸心頭一酸,擔憂、害怕、憤怒、委屈,那些平日狠狠壓著的情感,一瞬間如滔天的大潮,衝垮了方宸最後的心理防線。
在崩潰的前一刻,他看見了溫涼。
那人躺在病**,雙眼緊閉,身上夾了無數叫不上來名字的監測儀部件,耳畔一聲高過一聲的報警音幾乎要把屋頂掀翻。
方宸心頭一顫,直直地衝了過去。
他用力握住溫涼的手,震顫的視線緊緊盯著檢測器上那急速跳躍的波形。仿佛自己的一顆心也隨著波動起伏,時而高高提起,時而重重落下。
“蕭易呢?”
方宸喃喃,起初,隻是茫然,而後,發狠地奔出了搶救室,在走廊裏瘋了一般地找人。幾個驚慌失措的護士在一旁瑟瑟發抖,在方宸的逼問下,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氣氛有些詭異,也不合常理,可心力交瘁的方宸已經沒有辦法思考了。
他扶著牆,慢慢走回了急救室,而病房裏的警報聲已經慢慢停了下來。
方宸仿佛站在一片死寂的湖水裏,雙耳鼓**著深海般的壓迫,窒息感油然而生。
兩秒後。
儀器上的波動完全停止。
一道毫無生機的白色直線壓在屏幕中央,方宸怔愣地盯著那道直線,覺得既荒唐,又無力,他掩著眼,幹笑了一聲。
下一秒,他猛地踹翻那台監控儀。
高大的儀器緩緩墜落,像是山崩,類似多米諾骨牌一般,連鎖反應,急診室裏的大型儀器一台接一台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