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雷聲、人聲, 聲聲頓失。
世界好似被掐住了咽喉,陷入緊-窒的死寂。
寧安然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個數字,心髒宛若一隻脫了力的鼓槌, 沉沉地錘打著胸口。
雨水從頭澆下來, 蔽住視線, 那胸牌上的數字早已看不清了, 卻又如刀刻般深深印在她的眼裏。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她極緩極緩地抬起頭,再次對上那張熟悉卻久違的臉。
一別七年,她曾想過很多種重逢的畫麵, 唯獨沒料見會是這樣狼狽的方式。
轟隆, 一道雷聲從天邊傳來,僵在原地的男人忽然有了動作。
下一瞬,一件濕透卻略有體溫的衣服撐開在寧安然的頭頂。
雨柱被勉強遮住,寧安然望著男人抬著的手臂, 眼睛湧上一片酸意。
雨水砸在衣服上,敲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遠處卡車的疝氣燈穿過雨幕, 將這一方寸之地照得發白。熾白的燈光下,男人半低著頭,身上穿著純黑色的短袖T恤, 身形挺拔。雨水從他發梢滴下, 落在深邃的眼窩處, 再沿著鼻梁朝淩厲的下頜線滑去。
寧安然睫毛顫動了動, 視線不自覺往上移, 猝不及防地撞入一道視線之中。
那雙極好看的眼睛裏, 有晦暗不明的情緒在流轉。
眼底的酸意變成了尖銳的疼。
轟!
天邊第二道滾雷響起時, 男人率先別開了眼, 將撐著衣服的手抽開。
外套落下來的瞬間,寧安然亦別開了臉。
“你沒事吧?”楊帆上氣不接下氣地問。
寧安然單手拿下罩在頭頂的衣服,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回頭看著神色急切的楊帆,搖了搖頭:“我沒事。”
“真沒事?”楊帆不信,“我在下麵看見你連撞了好幾下。”
“真沒事。”她重複。
楊帆長舒口氣,終於注意到了前來救援的人是誰。
“周工?怎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