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 屋外沒有一絲風。
混雜著火鍋與煙草味的空氣中處處透著一股憋悶。
橙黃的燈光鋪在無聲對視的男女身上,拉出兩道長長的影子。靜寂的眼波間,一種看不見、說不清的東西在汩汩流淌。
不知過了多久, 寧安然察覺到近在咫尺的琥珀色眼眸細微動了一下。沒待她辨清, 手背皮膚驀地拂上來一點溫熱, 硬朗的指骨滑過她的指背, 一觸即離。
下一瞬,夾在指間的煙落入了他的手中。
寧安然怔了下,耳側滑入一記磁沉的話:“九塊九的祁連山,你還真是不挑。”
語氣裏的嫌棄簡直要溢出來。
寧安然當下明白, 他說的是煙。她其實並不認識什麽祁連山, 這煙是她上完廁所出來,恰巧碰見一位捏著煙盒的服務員小哥,順口問對方要來的。倒是眼前懶散夾著煙的男人……
掃了眼他指間的猩紅,她淡笑, “價格門兒清,看來也沒少買。”
周司遠不置可否地撇了下唇, 淡淡的目光似有若無地攏著她,“什麽時候學的?”
竟是把話題又繞了回去。
一陣微風吹過,樹影浮動, 短暫拂過他俊秀的眉目, 淺淡的光影裏, 寧安然窺到了他眼底藏匿的別樣情緒。
什麽時候?大約就是在那些被情緒折磨得狂躁隻能半夜坐在窗前凝視夜色的時候吧。
然而, 她沒有答, 而是抬起下巴, 問:“你又是什麽時候開始抽的?”
他夾煙的動作嫻熟悠然, 一看就是老手。
周司遠從前並不抽煙, 上大學時,有一陣男生之間莫名流行起吞雲吐霧來,連蔣崢亮都叼著煙裝深沉,而他從不碰,甚至幾人聚會時,他還會毫不留情地將準備點煙的蔣崢亮一腳踹開,讓他抽完了再滾回來。
為此,蔣錚亮沒少懟他,“周司遠,你他麽有病吧,老子抽煙惹你了?”
“兄弟,你該不會真相信肺癌是抽煙抽出來的吧?”蔣錚亮拍著桌現身說法,“我爺爺八歲就開始抽煙,不也好好的活到80多才死,還不是肺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