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涅和他的哥哥們很像,都留著短短的金發,梳理得一絲不苟。他深邃的藍眼睛像總是有心事一樣,用厭厭的神情望著你。
此時,他靠在牆邊,修長的指間夾著一根煙,吞雲吐霧時,有種百無聊賴的頹廢感。
自從小學時他把我的臉按在牆上,我就再也沒和他打過招呼,每次遠遠看到他,我就把眼睛轉向另一邊,裝作沒看到。
這次也一樣,我低著頭,迅速路過,假裝沒注意到他在這裏。
然後我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我走得很快,他也走得很快。
我本以為是鈴聲響了,他也往教室趕,誰知他幾步追到我身側,彎腰在我耳邊說:“你和你媽媽姘頭的兒子關係很好嘛,是不是想做人家兒子的小姘頭。”
我憤怒地瞪著他,他卻抓住我手腕,把我壓在了牆上。
“放開我!”
“生氣了?”
“你再不放開我,我就喊老師了。”
海涅放開我,盯著我的眼睛說:“不想別人說三道四,就少做讓人說三道四的事。”
他越過我,徑直走進教室。
我站在原地,迅速抹幹眼淚,裝作什麽也沒發生似地跟進去。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再也做不出因為別人幾句難聽的話,就和別人拚命的事了。就好像懂得越多,膽子變得越小。
像瑪麗安女王,她既不能忍耐,也不能婉轉地做事做人,除了魯莽反抗,把自己撞得頭破血流,根本沒有傷到敵人分毫。
也許長大就是和自己的無能為力妥協了,這一點莉莉安就做得很好,她從小就表現那麽成熟,會說好聽的話,會討人喜歡,也許我該學她那樣……
中午的時候,伊麗莎白突然來找我。
“安妮,你能來參加我姐姐的婚禮嗎?”
我驚訝地看著她,她怎麽會邀請我?我們一點都不熟。她身邊總是圍著一堆女孩子,整天親親熱熱的,她完全可以邀請她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