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晚夏,濘京的暴雨來得格外殷勤。
新生入學後過著天昏地暗的校園生活,醒來分不清清晨黃昏,宿舍樓晾衣繩上的衣物從未幹過。
電瓶車在白日雨中驚叫著。
聽見鳴笛,走到地鐵口的林覓腳跟踉蹌,身體本能往側邊傾斜,待她勉強站定,雪白的裙擺卻未能幸免。
女孩肩膀微沉。
舉著傘,看雨水滴滴答答在路麵的坑裏濺成花狀。
這裏是濘京大學的雲夏二校區,她原本不用為了早八的主修課大費周折。
學校招生比往年多,播音係的新生被調整到了二校住宿。兩校相隔八千米,通知一下來,當下就在校群炸開了鍋,隻是誰也無力扭轉現狀。
林覓拿卡掃了下閘口機器,輕車熟路下電梯去往2號線騰園南站方向。
車廂裏站了不少人,男男女女,幾乎每一節都有同係同學的身影,學播音的說起話來字正腔圓,不難辨認。
玻璃窗外飛馳而過的畫麵紅一塊藍一塊,開發區的施工場一閃而過,進入隧道,頭頂是轟隆隆的穿梭聲,窗框變成純黑。
林覓看見前一晚林父發來的消息。
【覓覓啊,我們一家從林府淨身出戶也有些年頭了,爸爸知道你喜歡配音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但是作為工作很難穩定。】
【爸媽商量了一下,我們找找濘京電視台的關係,正好你讀的也是播音,畢業後直接考個編製進去上班省心,工資高不高不重要,家裏的錢夠你揮霍了,你考慮考慮告訴爸爸。】
林覓沒回,不知道怎麽回。
林父不願意繼承家裏的服裝廠,在她讀初中時和老太太大吵了一架,帶著白女士和她淨身出戶。因為手上有閑錢頭腦精明,林父做了幾年投資生意,回報率很高,現在一家子光在本地一環的房產就有六套。
林父養女求穩,從學校到工作都事無巨細地安排妥當,唯獨不看好林覓對配音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