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術士的記憶告一段落。
我眼前的場景再次如同油畫塗層溶解一樣扭曲消退,化為了一片黑暗。而黑暗也像是玻璃窗上衝刷洗去的汙垢一樣悉數褪去,最終暴露出來的是眼熟到令人心安的無名山林。我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能夠按照自己的意誌說話和走動;而塞壬也回到了我的麵前,她的手裏捧著幾張訂在一起的紙張。
她用雙手將這些紙張遞給了我。
“這是從那個惡魔術士的記憶裏提取出來的夢境法陣秘密知識。”她說。
“謝謝。”我接過了記錄秘密知識的紙張,一邊翻閱,一邊在心裏背誦。
同時,看過了那些剛才記憶,我也算是理清了對於尉遲的許多疑問。咬血是如何說服他的,他的夢幻不死身又是從何而來,為什麽敢於涉險潛入柳城……如果我沒想錯,雖然他一開始是想要趁著狂信徒對付列缺的時候出手活捉青鳥,但是由於列缺先前暫時離開了柳城,所以他就以為那是個好機會,便提前去襲擊青鳥了。
列缺安排的盯梢者盯著的是青鳥,而不是青鳥家,所以尉遲才能夠趁著青鳥不在家的時候潛入進去,甚至還在裏麵準備了封印力量的法陣。
隻是尉遲的算計終究還是錯誤了,非但沒有如同預想的一樣輕鬆拿下青鳥,還被列缺一道落雷劈成焦炭,提前把自己的存在和夢幻不死身暴露了出來。
接著,我又想到了狂信徒先前的話語。
不知為何,在那個惡魔術士提到我和他們惡魔術士沒什麽不同的時候,狂信徒表現出了嗤之以鼻的反應。那種神態不像是在拿我和那個惡魔術士做對比,更加像是在拿我和惡魔術士群體做對比。似乎在他看來,我過去五年間的所作所為遠比惡魔術士更加異質。
為什麽他會有這樣的看法呢?比我更加墮落和瘋狂的惡魔術士大有人在,為了達成某些目的而與恐怖醜陋的惡魔**甚至生子的男男女女在曆史長河中也宛如過江之鯽。混血惡魔咬血大概率就是那樣的產物,尉遲家也是其中一個例子。他又不是什麽孤陋寡聞之人,總不至於對我的過去大驚小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