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門到汽車不過幾米遠的距離, 臨春縮起肩膀,挨著蔣以聲仿佛跑完了整個長征。
濕淋淋地坐進車裏,她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
正局促著, 蔣以聲遞過來一包抽紙, 臨春傻傻地雙手接過來, 以為他要用。
蔣以聲也的確抽了幾張,把紙巾換到她的手裏。
臨春才反應過來是讓她用。
她彎彎拇指道了謝,轉身分幾張給身邊的臨冬,然後擦了擦自己臉頰上的水漬。
低著頭, 膝蓋乖乖並著,有點兒狼狽。
車子是七人座的,空著副駕駛, 徐拓穆斂卿坐在前排, 臨春被蔣以聲和臨冬夾在中間。
車座柔軟,她直著腰, 屁股壓著邊坐,都沒敢把座椅坐全。
窗外大雨傾盆, 車內溫暖舒適。
除了徐拓偶爾扭頭和臨冬冒出幾句話來,其他裏人都默契的保持著安靜。
臨春揪了幾顆自己衣服上的毛球,捏在手裏,也不知道扔在哪。
沒精力去注意別人的嘴巴, 看是不是有人說了什麽。主要是不敢看蔣以聲的, 這人最近她都不太敢看。
臨春甚至有點兒慶幸自己是個聾子,比如這時候隻要把頭一低,就可以屏蔽掉周圍的一切, 一直裝傻。
雨天車慢,沿著路邊緩緩前進。
臨冬趴著車窗往外看, 臨春也跟著一起好奇。
本就模糊的雨幕隔著玻璃,全世界都像被罩進了塑料大棚。
遠處的樹影和近處的街道,無論什麽都隻有一個大約的輪廓,感受得到存在,卻無法窺探細節。
徐拓回過頭,看向的是蔣以聲。
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最後又沒出聲。
臨春順著這道視線看過去,蔣以聲往後靠在椅背上,正閉目養神。
車內光線朦朧,不怎麽亮。
少年鼻梁高挺,睫羽纖長。那麽一小簇漆黑,被空氣中的水分凝成密不透風的小扇,仿佛有重量一般輕輕覆在眼下,暈出一片淡淡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