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珂忘記她是怎麽從李暮近家跑掉的,午後烈日炙烤著下山路,路邊綠蔭晃著繁枝拚命攔住,腳下星星斑斑,耳邊窸窸窣窣,麵龐蒼白無色,眼中空洞無物。
她緩緩抱住雙臂,攥住雙肘,手心霧散,脫韁心跳也終於收韁。
獨棟到高層不過一公裏,丁珂走了半小時。
臨近門口,警方拉起警戒線,救護車指示燈在陽光下不太明顯,有可能是圍觀群眾的表情太吸睛了。
烏壓壓的人頭、鬧哄哄的聲音,給這個平凡的周末添上記憶點。
章苗苗打來電話,丁珂接通。男主人被醫護人員用擔架抬出來,他正用毛巾摁著傷口,血似乎已經止住。
“珂珂你沒事吧!我媽跟我說,家教那家男主人被人砸了腦袋,你是今天去麵試吧?發生了什麽?”章苗苗急道。
丁珂還沒回答,警察已經來到她麵前,“丁珂?是你報的警吧?”
“嗯。”
電話那頭章苗苗更急了:“報警?咋回事?”
警察點頭:“跟我們回所裏做個筆錄。”
“好。”丁珂才對章苗苗說,“回去再說。”掛斷後上了警車。
李暮近取下右牆第二排展架懸掛的一把中折式霰彈槍,行若無事地擦拭槍身。當初為了把它們掛到家裏,費了不少事。
收藏非製式槍支,必須低於槍支標準,一一鑒定拿證後才能這樣光明正大擺起來。
當然他不隻收藏,真家夥也有,而且不介意示人,也經常示人。
首先確實無法無天,行事隻考慮是否願意,以己做局,不計較代價,爽了就是值,死了就死。
其次李崇和宋雅至倆能人為自己也會保他。
二人入仕多年,總有一些見不得光的勾當,牽一發動全身,打斷骨頭連著筋,不是大義滅親就能金蟬脫殼的,隻能是自己造的閻王自己供。
李暮近這個閻王很盡職,好事一件不做,剛像個人一樣擦東西,放下帕子就給他養的那群“小孫子、好兒子”其中之一打了電話,先問監控有沒有處理幹淨,再讓他以目擊者身份報警,就說親眼看見丁珂傷人逃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