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旅館住一晚吧,明天再說。”張弛說。
竇方沒吭聲,指甲摳著破箱子的把手,結果把一個指甲上的亮片給摳掉了。她一股怒氣自胸口溢出,心想:真是倒黴。她沒精打采地重新站起身,拖著箱子,“你別管了。”
張弛反應過來,“你是不是沒有錢?”他說著就去掏錢包,這時才想起來,恐怕自己的錢包並沒有比竇方的豐滿多少,昨天彭樂借的五千塊錢還在微信裏。他把手機拿出來,“你加一下我微信。”竇方瞟了他一眼,他解釋說:我可以借點錢給你應急,兩千,夠嗎?
竇方不肯借他的錢,“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還給你。”
張弛手插在衣兜裏,無語地看著她。她的背後是一串串的路燈,延伸進無邊的夜色,這讓張弛莫名想起了小學課文裏,那個手上舉著火柴,在街頭流浪的小女孩。不知為何,他在她麵前容易同情心泛濫。“要不,”他想了想,“你先去我那住一晚吧。”
竇方驚訝地看一眼張弛。還沒來及說話,張弛將行李箱的把手接過來,竇方忙跟在他後麵。
到了張弛家,竇方才基本確定,張弛沒有要趁人之危的意思。張弛的房東是年輕夫妻,結婚沒多久就相攜去城裏打工了,房子三室一廳,是婚房,客廳裏還掛著夫妻二人巨幅的結婚照。竇方被他領進主臥,看見天花板垂下來的拉花,床頭貼的玫瑰心,連射燈都是曖昧迷離的暗紅色。竇方很不自在,“我不想睡這。”好像新婚洞房一樣。
“側臥我住的。”張弛也對這滿室喜氣避之唯恐不及,他把竇方的行李箱靠在牆邊,“你湊合一下吧。”
竇方是借住的,當然不好意思去跟他搶側臥,她將大立櫃拉開,臉又耷拉了,“沒被子。”立櫃裏空空如也。
“我就一床被子,”張弛也無奈了,他指著行李箱,“你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