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英走出兩步,發覺時昨還沒有跟上,回頭看過去:“不走嗎?”
時昨朝她笑了笑:“走。”
外頭太陽很毒,曬到身上,火辣辣的,樂英眯了眯眼睛,用橫幅半擋住刺眼的陽光,看了看前麵的路。
換乘地鐵,車廂裏人很多,擠在一起,樂英在幾隻手的夾縫裏,艱難地握住扶手,背後抵在門旁。
而時昨單手握住手杆,擋在她的身前,從樂英的角度,能看到少年張開的臂膀,像是把有力撐開的大傘,將擁擠的人群隔絕在外。
小時候是自己把時昨護在身後,可現在,卻是自己被時昨護在身前,這麽一個小小的對調,心裏卻湧現出種很奇妙的感覺。
說不清楚,像是心髒那,被蝸牛輕輕探出的觸角,輕輕碰了一下。
樂英還在想,就聽到了突兀的低罵聲,仔細聽了聽,是一個中年男人被小孩踩到腳了。
童聲,男聲,女聲……
車廂裏烏壓壓的人頭攢動,樂英擔心時昨被擠得厲害,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小聲地問:“小昨,要不要過來點?”
時昨含糊地“嗯”了聲,帶了些疑問,那聲音像是悶在喉嚨似的,很快淹沒進嘈雜裏。
樂英估計時昨沒聽清,剛想揚聲重複遍,伴隨著一陣細微窸窣,是衣物摩擦的聲音。
陰影落下,時昨側身而來,背脊如彎月般弓起,左耳附在她的唇邊,像是能方便聽清她說話一樣。
於是樂英又說了遍:“很擠吧,你過來一點。”
時昨朝她這邊靠了靠,離得這樣近了,樂英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溫和好聞的洗衣劑香氣,以及那股若有若無的薄荷氣味。
樂英問:“你吃糖了嗎?”
時昨說:“沒。”
問她:“你餓了嗎?”
樂英說:“沒有。”
不過說到餓,樂英突然想到,時昨從他那邊過來,要坐近六個小時的高鐵,還不知道是淩晨幾點起來的,也不知道在車上有沒有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