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圓滿頭往後靠了下,微挑眉毛,看向程昱,聽他繼續說下去。
程昱朝她點下頭,表示肯定:“這種感受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但我和阿姨有類似經曆,我能感覺到。有些傷痛是深深印在心裏的。阿姨有時候會故意挑釁那邊的人,跟他們吵架,其實還是心有不忿,意難平,通過吵架,謾罵來釋放。當時確實會有快意,但很快,過往的不快又會湧上來,啃噬你的心。”
路圓滿低下頭,思考了一會兒,點點頭,有些自責,“我媽每次從何家回來都特別興奮,但接下來總有幾天會特別低落,我從來沒把她情緒低落的原因跟何家聯係起來,我真傻,真的。”
程昱抽出雙手,反手將她的雙手握住,說:“不怪你,你從小被阿姨和叔叔悉心疼愛、嗬護,你和阿姨的生長環境完全不同,你想不到這些,很正常。”
路圓滿想到他能懂得何秀紅心思的原因,不由得更是心疼,仰起臉在程昱臉側親了一口,又溫柔地靠在他的肩頭上。
程昱笑了下,說:“我上高中時,每天所有的時間都被學習占據著,那時候最好的休息除了睡覺就是跑步,跑步的時候頭腦放空,暫時不想學習的事情,我的頭腦裏總是不自覺湧出很多畫麵:某一天我功成名就,而程家那三位破產,被從別墅趕出來,淪落為乞丐,而我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們麵前,高高在上、頤指氣使。這種幻想讓我短暫的得到快意,但很快,就是空虛和說不出的難受。
我上了大學後,接觸了更大的世界,更多的人,更多的知識,自己也看了些心理學的書籍,知道我的這種幻想是帶著一些病態的,那時候我就開始調整自己,讓我自己明白,拚命學習也好、努力也好,是想讓自己變得更好,過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向別人證明自己。
於是,我學著不在意。漸漸地,我真的就不被那些往事左右,雖然還無法做到完全不在意,但無法再左右我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