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宿舍不大, 兩張床中間隻有窄窄的過道,能容納下一張桌子而已。
氣氛和諧的時候,大家尚且覺得憋悶, 有矛盾後像是連空氣都不流通。
許淑寧晚上洗完澡磨磨蹭蹭進房間,鑽進被窩裏躺好, 不提什麽熄燈的話, 拽過被子蒙頭, 在沒人看到的地方欲言又止。
齊晴雨倒是一派歡天喜地,順理成章把手上這本連環畫看完。
她夜裏睡得晚, 有時候能熬到十二點,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精神頭, 白天照例能去上工。
兩個女生的作息有所區別,剛下鄉那陣子為此小摩擦不斷, 但大半年下來已經找到勉強和諧的相處之道。
但齊晴雨今天不願意退一步,毫不在意地點著燈, 不知道幾點才睡去。
她一沾枕頭就睡,苦了睡眠淺的許淑寧, 她一直介於半夢半醒之間, 光好像能從眼皮縫鑽進來, 仿佛是嵌在腳底的小沙粒, 叫人覺得煩躁。
要按往常,許淑寧肯定會出聲發表意見, 但今天於理有虧,她隻能深吸口氣忍下來。
後果就是眼皮底下一圈黑, 看著像是被吸掉所有精氣神。
梁孟津大早上就看她跟遊魂似的在院子裏晃**, 伸手攔道:“你歇著吧,我喂雞。”
地裏的活可以停一陣, 知青宿舍裏的事情還得按照排班來,許淑寧拌著雞食,恍惚抬頭道:“你說什麽?”
梁孟津覺得她的眼神都飄忽不定的樣子,直接把她手上的東西搶過來說:“你再睡一會。”
許淑寧反應有點慢,打個哈欠睡眼朦朧道:“沒事,你還是快去吧,待會大隊長又要催了。”
隊裏收晚稻之後就要給各家算公分,會計一個人恨不得當五個用,往常都沒幾個能幫上忙的,今年正好把男知青們抓壯丁。
梁孟津早早吃完飯本來要去的,看她這樣也放不下心,說:“不差這麽會。”
許淑寧拗不過他,往後靠著牆道:“那中午我給你加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