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出鍋, 球桌就變回飯桌。
懶得折騰,大家也沒把拚成的兩張桌子分開,坐得比平常寬敞許多。
許淑寧頭一次左右手都不會肘擊中誰, 小口吹著湯說:“土豆稱過沒有?”
每個知青的自留地是兩分,扣掉種菜的部分, 能用來填補糧食缺口的地方並不大。
好在土豆這玩意產量高, 郭永年一掂量估計出個大概來, 說:“一百多點吧。”
許淑寧現在是廚房一把手,每天都比劃著存糧的消耗量, 喜不自勝道:“夠吃十天的。“
擱困難時期的話, 最少是個把月的夥食, 但他們現在不至於緊張到這地步,卻沒有人會嫌多。
連梁孟津都知道多多益善的道理, 說:“不做粉條嗎?”
還沒挖土豆,許淑寧就念叨著這件事。
她呀一聲說:“對對對, 你不提我都忘記了。”
於西平來的知青們而言,粉條意味著故鄉, 不過本地的主食是地瓜, 和土豆看上去雖然差不多, 卻完全不是一樣東西。
大家平常連跟隊員們換口吃都做不到, 可以說是朝思暮想,尤其年關在即。
年啊年, 異鄉人一輩子逃脫不開的命運。
許淑寧都好像聞見炮竹味,肩膀鬆下來說:“行, 那就下午做。”
隻要幹活的時候, 郭永年肯定一馬當先,吃過飯就開始削皮。
他削一個, 齊陽明就切一個,一把丟進盆裏。
梁孟津用力攪拌著,水逐漸變得渾濁。
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比車間工人們的配合還有默契。
許淑寧擼起袖子想幫忙,被“趕來趕去”,隻能無奈道:“怎麽,我碰過的土豆會壞?”
梁孟津擺擺手說:“那邊玩去,別搗亂。”
許淑寧嘴巴微張,講不出什麽話來,心想居然輪到他做家長,可見知青宿舍是乾坤顛倒。
她無奈搖搖頭,指揮道:“陽明,你切得再細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