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嬸可以丟下孩子不管, 知青們卻不行。
許淑寧氣憤之餘,還是把一花帶進宿舍,給她煮了一碗雞蛋湯。
天可憐見, 一花從小到大都沒吃雞蛋,連碗都沒敢碰, 兩隻手捏成團:“我, 我不餓。”
她本來就看上去營養不良的樣子, 現在更是失血過多,一張小臉蠟白。
誰看誰不忍心, 齊晴雨也小聲哄著說:“在姐姐這兒不用怕, 大膽吃。”
一花抿著嘴眼眶通紅, 勺子遞到嘴邊才敢咬。
她生性懦弱,可還知道好歹兩個字怎麽寫, 喝完湯說:“我,我會還的。”
小丫頭眼神倔強, 有誌氣也是件好事,許淑寧摸摸她的臉:“行, 那等你長大再說。”
一花向來把自己當大人看。
別看她生得瘦弱, 勞動的時候一點不含糊, 在家又是勤勞慣了, 心想錢暫時沒有,忙裏忙外要給大家搭把手。
知青宿舍裏誰幹什麽活都安排得一清二楚的, 哪裏需要她這個小傷號。
許淑寧把她按在椅子上,打開收音機:“今天是你休息的日子。”
休息, 從有記憶開始, 這兩個字和一花無緣,以至於她十分的不安, 茫然地眨眨眼:“我,我不會休息。”
這有什麽不會的,陳傳文煞有其事:“來,讓哥哥教你。”
論怎麽忙裏偷閑,他還真的就最有經驗。
齊晴雨頭一回不罵他偷懶還有理,把他扔一邊的掃帚撿起來接著幹。
大小姐居然替自己做事情,真該看看太陽從哪邊升起來。
陳傳文表情誇張,但也知道她的目的,頗有些手舞足蹈地哄起眼前的小孩子。
他很會講故事,一花沒忍住笑,下一秒捂著腦袋倒吸口氣。
可以說是好心辦壞事,陳傳文自知理虧,塞給她一顆糖:“吃吧,我不吵你。”
怎麽會是吵呢,一花捏著糖想起來妹妹們,小聲說:“得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