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亭靈雷厲風行, 零點便坐上了最快起飛的航班,航程十一個小時。
此時的巴黎實行夏令時,比國內慢六個小時。如果沒有延誤, 降落時應當在淩晨四點左右。
她幫前排的老人將提包放到上排,擠進經濟艙狹小的座位,一邊算著時間,一邊將手機調成飛行模式。
夜霧迷蒙, 將小小的機艙盡數吞沒。
簡亭靈將喝空的礦泉水瓶扔進雜物袋,擰亮頭頂的閱讀燈, 在昏黃的燈光下, 心不在焉地翻著一本在機場順手買的音樂雜誌。
她來巴黎的事, 除了阮夏曦, 誰也不知道。
想到那個白底黑字的法語頭像,簡亭靈咬咬牙, 狠狠甩兩下頭。
她才不要通知他!
下午時柯意之的後援會更新了一條消息,說他明日會前往香榭麗舍附近的Tivan總部。
她打算直接去那找他。
經濟艙氣味不好,悶熱又吵鬧,時不時還傳來嬰兒的啼哭。
身旁的大叔不耐地砸吧兩下嘴, 翻了個身,繼續打鼾。
簡亭靈來過好幾次巴黎。
有時是旅遊, 有時是陪雲莓過來購物, 不過她還是更喜歡去維也納。巴黎是時尚之都, 她不太感興趣。
但以前都是乘家裏的私人飛機出行, 再不濟也是法航的頭等艙。她跟雲莓或其他富家小姐們說笑幾句,或者彈彈琴睡一覺, 也就舒舒服服地到了。
今天才知道, 經濟艙這空間, 連腿都伸不直。
她將安全帶扯鬆些,揉了揉發酸的後腰。
半睡半醒間,如鯨魚穿梭茫茫海域,夜幕裏寧謐飛行的機體已跨越若幹個時區,留給機上眾人一個漫漫長夜。
熟悉的景色呈現在視野下方。
巴黎這等繁華綺麗的不寐之城,淩晨四點仍是燈火如流金。
放眼望去,積木般大小的建築鱗次櫛比,如烈火映照潮水,在深沉夜色裏,散發出赤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