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驚訝地撲扇兩下, 宋岫遲疑重複,“碰碰?”
四世界的霍野是個實打實的保守派,對他雖特殊, 卻無半分逾矩,冷不丁冒出這麽一句,難免叫人驚訝。
被青年的反問拉回神智,霍野猛地清醒, 下意識向後,“抱歉, 我……”
尷尬中,他竟忘了, 自己原本就坐在湯池角落, 脊背和石壁相撞發出一聲悶響, 砰地打斷霍野的說辭, 完完全全將他放進退無可退的境況。
偏偏青年一貫的善解人意在此刻失了靈, 不僅沒含糊將話題帶過,反而一副刨根究底的架勢,盈盈, “你?”
霍野呼吸微窒。
他知道青年是美的, 否則也不會讓先帝主動開口, 要封對方一個探花郎,然而那時他隻是一名最普通的暗衛, 遠遠瞧見幾次,並未覺得心頭異樣,直到中元節那日, 青年安穩蜷在自己懷裏,他才像被拂去眼前迷霧的旅人, 發現近在咫尺的寶藏。
又或許更早。
比如青年額頭抵著他喊疼的雨夜,隨性踩在地上的赤足,塗滿藥油、在他掌心下輕輕顫抖的腿肉……
點點滴滴的細節相加,匯聚成麵前衣衫濕透的“水妖”。
“霍兄?”似乎對他暗地裏的失態一無所覺,青年極其放鬆地朝前遊了遊,笑,“怎麽不說話?”
湯泉的溫度有些高,將宋岫淺淡的唇鍍滿血色,再染上水光,霍野清楚聽見了對方在講什麽,注意力卻難以集中。
這無疑讓青年生出誤會,嘩啦出水,站定,大大方方拉起他的胳膊,“舍命陪君子,霍兄想碰哪兒?我都配合。”
君子?
再次收到青年口中相同的評價,霍野想,他哪裏能算君子,他分明……
是個禽獸。
五指虛虛攥成拳頭,他逐漸懂得自己胸口湧動的欲望為何,蜻蜓點水地蹭過青年頸側,道:“我有些累。”
“先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