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岫感到冷。
燃料瀕臨告罄, 他早早關掉了駕駛艙的恒溫係統,改成手動調節,習以為常地, 黑發青年選擇用最簡單的方式取暖,默默裹緊垂落的毛毯。
但那抹寒意仍舊鑽進袖口,挨著他的皮膚蜿蜒而上,停在心髒周圍, 睫毛撲扇,宋岫掙紮著想要醒來, 卻又被一種難言的困倦襲擊。
他好像被放進了某張巨大的搖籃床,硬邦邦的椅子變得軟和厚實, 讓人不由自主想依偎著酣睡。
昏昏沉沉間, 宋岫忽然瞥見一道黑影, 軍裝挺括, 長著穆子謙的臉。
這無疑是夢, 畢竟主角攻現在正忙著度婚假,哪會來一顆偏遠荒星。
宋岫很少做夢,安清則相反, 被困進時空裂隙的七年, 唯有思緒能夠活躍, 或清晰或朦朧的回憶——包括蜂鳥23號爆炸帶來的疼痛,都被後者一一拿來反複品鑒, 支撐著自己活下去。
宋岫卻沒有這種把穆子謙當成救命稻草的過去。
所以他隻隨意掃了下,便果斷閉眼。
好端端的,睡個覺也要被主角打擾, 實在晦氣。
靜靜等待獵物主動入籠的霍野:……
完全按照腕表中儲存的影像複刻,祂確信自己沒露出任何破綻, 青年卻毫無要將靈魂獻給祂的回應。
膝蓋下,靈活的腕足鑽出褲腿,支撐著上麵衣冠楚楚的“誘餌玩具”,其中最細的一條,正伏在雪白的襯衫中,搭住青年胸口,緩慢釋放著麻痹神經的毒素。
裝了半天人魚,祂習慣性地擬態出鱗片,連帶著“手腳”也改換模樣,堅硬的冰涼蹭過青年肌膚,引來後者無意識的戰栗。
腕表中儲存的資料除開照片還有視頻,輕輕用觸手推了推青年,祂模仿穆子謙的嗓音,喚:“安清。”
眉頭緊蹙的宋岫整個兒鑽到了毯子裏。
側躺的姿勢,稍稍一動,懷中的腕足便被他摟了個正著,暖意隨著青年心髒的躍動浸透至肌理,等霍野回過神,那抹漆黑已經自發生出新的枝丫,順著對方鎖骨攀爬,再繞過對方後頸圈住,如同在青年細長的脖子上,綁了個代表約束的cho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