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煙從沒聽過他說這些話, 是愣住了,腦子裏像按下老式播音機的重播鍵,滋滋啦啦, 將他那幾句話聽了一遍又一遍, 一邊聽一邊琢磨他的意思。
喜歡一個人,就是把一顆心扔到地上,隨那人踩碎了再拚湊起來, 若恰好他喜歡你,那就變成兩個人用力將自己打碎了,組成全新而統一的意誌。
因為荒謬, 所以信仰。
愛不講邏輯。
薄望京說出這些話是不容易,可又以商人的角度,保持理智地和她講代價講給予講回報,那就不是真正的愛。
他的世界像四維空間的玻璃房間,隨隨便便踩上一塊兒就有機械性的聲音響起:有交換物麽?
席煙直視他的眼睛,先是“哦”了一聲, 表示自己知道了,又說:“發生過的事就是發生了, 一隻打碎的碗重新粘起來, 薄總也能裝裂紋不存在嗎?”
“或許你內心強大, 真能做到忽視,但我不行。”
“重溫一遍以前的內容,我隻會覺得自己傻得可以。”
像寓言故事裏的東郭先生。
還不如往前走。
薄望京沉靜地同她對視, 他的情緒沒有被她的話影響, 烏黑的眼眸鋪開一張攻城略地的圖紙, 男女之戰如同帶兵打仗,算計的都是人心。
先前他不屑於奪心。
有與沒有, 都不會改變他生活軌跡。
但現在,他反悔了。
他看著眼前的女人,心髒握著畫筆,跳動的血液勾勒出她從女孩到少女,再是張揚害羞成為自己太太的樣子,亦步亦趨,隻要他想,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她的喜好。
他眼睫緩慢地眨動,嗓音寡淡平靜,說:“煙煙,我們去旅行吧。”
席煙不知道他又要做什麽幺蛾子,想一出是一出的行事風格一點不像他,便說:“我什麽都沒帶,身份證也沒有。”
但她心裏又隱隱的期盼起來。
無關和誰一起,她對說走就走的旅行有天然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