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煙站著沒動。
她想起些往事。
幾年前她和薄望京還沒結婚, 但已經訂下,沒走什麽約會的流程,他到她家裏商量婚期, 正好是個夏天。
她貪涼多吃了些冰水果, 他來的時候急性腸胃炎發作,正發燒,但第一次生這個病, 那會兒還不知道怎麽了,頭重腳輕的給他去開門。
兩人算不上熟。
她肚子鬧得厲害卻不好意思去洗手間,怕被他聽見奇怪的聲音, 結果臉都疼白了。
人在生病的時候特別希望有人關心自己,父母朋友不在身邊,席煙燒迷糊了竟然將希望寄托在薄望京身上。
她心想反正要結婚了,出格一些也沒什麽,就抓起他的手放在額頭上,抬起紅彤彤的眼睛, 問他:“是不是很燙?”
他的手一年四季都不暖,貼上去十分舒服。
薄望京很快就將手抽出來, 眼眸淡淡地注視她, “不舒服該去醫院, 我沒辦法給出專業性的意見。”
那個時候她就覺得,這人真無情。
後麵他也算有些人性,陪她去就近的醫院就診, 一瓶不知道補什麽的吊瓶打得特別慢, 從晚上六點打到天亮。她在病**醒過來, 看到他閉眼坐在椅子上小憩。
白色的紗簾漏進灰撲撲的紺色黎明。
一條光傾斜在他臉上,朦朧似霧。
彼時席煙心軟得一塌糊塗, 心說,我們慢慢來。
人生這班火車的奧妙之處就是沒有既定的軌跡,也沒有明確的目的地。
席煙麵色平靜,故意說出那句話:“生病了就去找醫生,我沒法給專業的意見。”
薄望京摁眉心的動作微微停頓,垂下手,徐徐向她看去,即使帶著病容,他的眼眸也十分有力度,沒有笑意時冷冷清清,好似能狙擊人心。
席煙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被他盯著看還真有些心虛,視線先他一步挪開。
“誰讓你給意見了?試一下溫度而已。”薄望京把著她後腦勺,傾身和人額頭相抵,好似看不慣她這樣沒心沒肺不肯關心他的神情,強勢地摟著她,語氣卻端著,睜開眼,冷冷淡淡地問:“燙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