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窗明幾淨, 天花板燈光泛冷,屋外風聲疾呼。
在施璟探詢逼問下,蔣獻才支支吾吾, 簡要略述昨晚一事。他蒼白委頓的手動了動, 到底是沒敢握施璟的手, 扯住她的袖子, “我很快會解決好,沒事的。”
施璟心裏難受,暗氣暗惱。
她才是老板,發生這樣的事情應該由她去解決,蔣獻這算什麽嘛,本末倒置, 還讓她愧疚。都小腿骨裂了,一聲不吭跟著她去收了一天的車, 這要是出事了, 到頭來心疼的是她, 問心有愧的是她, 被蔣家人指責的是她。
看著蔣獻色如死灰的臉,她心如芒刺, 走到窗邊背對他。
江州市的十一月份固陰冱寒, 不少人已經羽絨服裹身。
施璟靠窗咫尺,呼出熱氣哈在玻璃窗上洇起白霧。她抬手, 指尖在白霧上胡亂指畫, 白霧隨她指腹的移動逐漸散去,窗麵恢複清晰。
蔣獻下床, 步伐一深一淺走到她身後,“施璟, 別不開心,隻是一個小風波而已。已經報警了,很快會解決好的。”
施璟眼眶泛起水霧,盯視窗外落葉簌簌的高大櫸樹,緘口不言。
蔣獻繃直了腳,移步至她身側,臉上生硬擠出笑容,“小傷,一點兒也不疼,沒你想的那麽嚴重。我今天和你出去收車時,都沒感覺到疼,要不是來醫院,我都不知道骨裂了。”
施璟目光從窗外收回,往下略視,停在他的小腿上,“非得腿斷了,你才覺得疼嗎?”
她忽然想到,當年兩人還沒畢業時,蔣獻拍戲受傷住院了,她出去逛了一天,豪橫請室友吃飯,揮霍無度。回到醫院大門外麵,看到蔣獻在寒風中為五塊錢一斤的橘子和攤主講價還價。
那時候她也愧疚了,心頭堵得難受。
“蔣獻,我討厭你。”施璟揉揉眼睛,重複四年前看到蔣獻買橘子時,她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