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 舒杳又做夢了。
但這次的夢,不太美好。
廢棄的地下停車場裏布滿灰塵和蜘蛛絲,鼻端是不知來自哪裏的腐朽爛木頭味, 令人作嘔, 舒杳被反綁著雙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地站在黑暗裏。
入口處,有一個男人逆著光, 麵容猙獰地朝她走來。
舒杳費力地想看清他的麵容。
好像是那個黃毛。
但又像是一張更蒼老些的麵孔。
她想呼喊, 卻發現自己被封住了嘴巴, 根本出不了聲, 掙紮, 卻反而讓繩子越來越緊。
頭發被一把抓住,頭皮傳來一陣刺痛,男人罵了句髒話,抓著她的腦袋往牆壁上砸去……
眼前一陣陣發黑, 舒杳失了渾身的力氣, 像瀕死的動物, 發出陣陣嗚咽。
但不知怎麽的, 眼前的恐怖畫麵突然又消失了。
黑暗褪去,溫暖的太陽光灑落四周,她身上的束縛突然全部解開, 整個人好像浸泡在了一股溫泉之中, 全身的痛楚, 都慢慢隨著那股溫暖被消解。
有人在她耳邊輕聲喊她:“壹壹。”
好熟悉的聲音……
舒杳從夢境中緩緩蘇醒, 一睜眼, 對上了沉野擔心的神色。
倆人之間的距離極近,她完全被他摟在了懷裏。
腦袋還是混沌的, 但舒杳隱約也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抱她。
沉野從一旁的床頭櫃上抽了張紙巾,幫她擦去額頭上的冷汗,她渾身微微發抖,連額前的發絲,都是濕的。
“做噩夢了?”
“嗯。”她點點頭,連客氣都沒有客氣一下,就這麽靠在他懷裏,安靜地接受他的“伺候”,半途卻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你剛才喊我什麽?壹壹?”
“我——”沉野頓了頓,理所當然地說,“別人喊你杳杳,媽喊你幺幺,我也得有個專屬稱呼,這個怎麽樣?”
“嗯。”舒杳抿了抿唇,“挺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