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軀俱留【修改】◎
天亮了麽?
晨光將眼底照得發白,耳邊也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早膳就按她平時喜歡的準備。”
“對了,拿兩套晨練服過來……在會議前我要先帶她……”
說話的人特地壓低了音量,那談話聲斷斷續續,聽起來十分不真切。
得起來送別他才行。
盡管心係母親的教導,但昨晚實在叫人心驚膽戰。睡眠不足,我的腦袋便重得好像吸飽水的海綿,怎麽也離不開柔軟蓬鬆的枕頭,掙紮的過程裏抱著被子蹭了又蹭。
細碎的噪音引來了直毘人,他轉過身體,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我吵醒你了麽?時候還早,你還可以再睡一會兒。”
強打精神,我以雙手攀附住他有力的手臂,終於借力支起了上半身“您難得回來,家族事務那麽重,讓我陪陪您吧。”
隻要把直毘人送走了,我多的是偷偷打盹的機會。
一把小算盤在我心裏霹靂作響,每顆代表美好願景的珠子都被盤的油光水量。然後在看清阿玲手中衣物時,它們淒涼的散了一地。
整潔的白色長衣,黛藍色的袴裙,古典且便於活動,是訓練專用的套裝。
真討厭,醫生也跟他聊過“體質調整”麽?
好想把它們扔掉喔。
當我躲在浴室努力抑製歎氣衝動的時候,阿玲正一臉嚴肅地將衣服攤開:
“您真的非常特別,家主特地帶女性去訓練場……這種事在這個家裏實在太少見了。”
雖然阿玲日常生活中,總一口一個“泉鳥小姐”,用些“您”之類的尊稱,但她放鬆時,對待我卻帶了些照看孫女的親昵。
我頭一回在阿玲臉上看到這種程度的敬重。
像母親常說:昂貴的衣物、珠寶是女人最好的武裝。
拆開精致發髻、拔下昂貴發簪,脫去名匠手繪的和服後,我便一下從尊貴的大小姐變成了手無寸鐵的小姑娘——瘦弱、樸素、毫不起眼、一無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