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
來者樣貌精致、裝扮十分惹眼, 柔順的短發|漂|染成耀眼的金色,兩耳則分別扣有數量不一的黑色耳釘。
這樣的裝扮放在池袋街口十分尋常,是側目感歎一下“這是誰家時尚雜誌模特”的程度。
但放在以因循守舊、維護傳統出名的禦三家身上, 就有了令人大跌眼鏡的效果。
若不是那雙標誌性的狐狸碧眸,我險些不敢確認他的身份。
我愣在原地,隔著麵紗同直哉對視。尚未觸碰到琴鍵的手指尷尬地懸在半空, 整個人顯得異常局促。
顯然灰原雄也聽到了直哉的抱怨, 以為我正因他的發難陷入窘迫, 少年立刻站到了我的前麵,主動開口詢問道:
“誒?不好意思,我不太理解。當初禪院君不是說已經將這架鋼琴捐給學校了麽?”
直哉抱著雙臂站在門口,審視的目光自上而下掃過我的身體, 在黑色的麵紗上停留片刻, 緩緩轉向灰原雄。
他勾起嘴角, 露出一抹溫和且輕慢的笑容:
“是啊。隻是個留了疤痕的垃圾而已, 禪院家容不得這種殘次品……雖然如此, 但不正符合東京‘物盡其用’、‘節儉樸素’的風格麽?剛好發揮餘熱、給學生們陶冶情操。”
盡管外表光鮮而靚麗,但直哉身上那份老派貴族態度卻未曾發生絲毫改變。
“現在看來, 現在人也的確需要這種教育。”
直哉垂眸望向我的指尖, 語氣溫和、但態度極盡刻薄。
“掌握藝術的第一步就是心有尊敬, 雖不至於沐浴焚香,但要拿那種手去碰琴鍵麽, 不會覺得有點糟蹋麽?這位新同學。”
在他嘴裏,我一下成了個手沾泥土的鄉下野丫頭。
可正如他所說, 這是雙醜陋的手。
因長時間浸泡在黑水內, 皮肉鬆軟充滿褶皺, 在抓撓祭匣的木板後, 指尖直接成了爛泥,露出了骨頭。就算經“反轉術式”治療,也留下了許多汙染形成的黑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