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老四要砸中何梓明的腦袋的一瞬,一聲沉重的開紅酒瓶似的噗的聲音在車內回響,隨即而來的是彌散的火藥味。
秦老四掄起的胳膊軟綿的垂掉了下來,他驚恐的看著麵前裝著靜音器的槍口,小小的子彈那麽輕巧的穿過了自己的胸口,他隻覺得喉嚨一陣血腥的癢,就在他要從嗓子裏噴出來的時候,麵前白淨的小少爺用手邊烏黑的抹布往他嘴裏一塞。右手放下了剛才掩在黑色椅布裏的左輪手槍,把椅布一卷懟在撲著血的胸口。
他看小少爺冷漠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隻是擰著眉,把身上的灰色破舊的風衣脫了下來罩在他臉上的時候,他感覺到這是防水的質地,隨後再也看不見這個世界了。
清晨金色的陽光撒在京城的街道上,初秋的空氣清新怡人,夾雜著淡淡的桂花的香甜。小巷裏錯落的支著小攤賣著各種早點,豆花,油條,餛飩,包子,濃濃的生活氣息開啟著新的一天,此時已經八點鍾了。
何梓明開著汽車,從荒蕪的黑夜開到了人間煙火的清晨,經過一夜的精細的安排和處理,已經讓那個紕漏造成的風險永遠的消失了。他疲憊且亢奮的盯著前方的路,再有幾個路口就回到飯店,可以帶著依依離開這危機四伏風波不斷的北京城了。
他想到她,心底湧上一股甜蜜和苦澀,一夜未眠的陰鬱麵孔上撒上了柔和的晨光。
車子排著隊等了許久都不能動彈,前方軍校開學典禮有戒嚴,封鎖了好幾個路口。路邊早點攤在做著最後一波生意,也都準備收拾起來了,煎餅果子的香味飄入肺腑,何梓明搖下窗要了三份,另外給了老板兩塊錢的小費讓他去對麵戲院門口買兩瓶小吊梨湯。
等待的時候,他神色輕鬆的掃望著形色匆匆的路人,看老板已經買到提著往回走了,窗口還有幾個人在排隊,在最前麵的是一個穿著白色學生裙的少女,遠遠看到她留著的齊耳短發和黑色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