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磊落的話語, 遠比隱晦婉拒更銳利,如劍般在雙方腳邊劈開縫隙。
良久後,他說道:“我確實不知道, 你會這麽想。”
倘若不是雙方的處境顛倒,程皓然從未意識到日常裏似有若無的玻璃渣, 原以為分手告別是一道深刻傷痕, 不料光鮮亮麗中隱隱作痛, 才是兩人漸行漸遠的緣由。
楚弗唯含笑道:“人都有自身的局限性,就像我以前初生牛犢不怕虎,總覺得憑我的能力, 有什麽事情辦不到?”
她長歎一聲:“但跳出原來的圈子,我才真正意識到, 或許能夠辦到,隻是艱難得多。”
大學前, 她的目光總在追逐韓致遠,將對方視為此生的唯一對手。父母的庇護讓她遠離不公, 更屏蔽無數隱形的社會規則。
即便是競爭對手韓致遠,也從沒背後捅過她刀子, 令她的狂妄天真持續很久。
空氣中殘留藥草的苦澀味道, 程皓然的嘴唇動了動, 卻遲遲說不出話來。
暗流般的心酸,衝破他的防守,相較於移情別戀、再尋新歡, 冷靜而正確的現實反刺得他胸口劇痛。
更痛的是,他清楚地認識到, 她的話沒錯。
“不要垂頭喪氣,我們都沒有變。”楚弗唯勸慰, “你有擅長的研究,我也有想做的事,生活還在繼續的。”
她確信,自己在大學度過美好時光,但在校園外的分叉口,雙方該走上不同的路。
程皓然沉吟許久,悶聲道:“所以他比我更合適麽?”
楚弗唯一怔。
他追問:“因為成長環境類似,你們就不會有問題?”
“不,這跟家境沒關係,單純是他身份疊加得多。”
“我不太明白。”
“人和人相處,像被線拉扯著,有些人剪斷一根線,自然而然就分開了,有些人纏的線太多,很難一把完全剪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