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替趙強與哥薩克人翻譯之後,鄧肯便和他的同伴又被關在了石屋當中,除了每天送兩頓難以下咽的食物給他們,就再也不聞不問,好像他們已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一般。
萬能的上帝也徹底拋棄了這幾個可憐的信徒,唯一記得自己還活在這個世上的便隻有鄧肯他們自己了。
是的,上帝,我知道我還活著。
黑暗的石屋密不透光,唯一可以看到外麵的一扇小窗戶也被那些該死的韃靼人封死,潮濕的空氣中散發著一股嗆鼻的黴味,屋中沉悶的氣氛更讓人壓抑,身陷囫圇中的傳教士們心情十分沮喪和懊悔,他們對於為什麽要遠離家鄉,不辭萬裏辛苦來到這東方已是後悔不已。如果還有再次選擇的機會,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脫下身上這肮髒的教服,沐浴在西班牙的陽光之下,而不是在東方這片荒無人煙的土地上享受暗無天日的囚禁。
鄧肯的心在絕望,這種不見天日的日子讓他有發狂的感覺,相比死亡而言,這種被遺忘的恐懼更讓人毛骨聳然,更讓人崩潰不已。他甚至已經決定一頭撞在牆上,自己給自己來一次解脫,隻是他卻遲遲不能狠下心來,因為他在擔心萬一撞不死自己怎麽辦?
當石屋的門再次被啟開時,鄧肯和他的同伴已經木然的沒有反應,等到兩個彪悍的韃靼人進來不由分說架起鄧肯時,他們甚至不知道驚呼一聲,隻是呆滯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渾濁的眼神已是不見一絲精光。
韃靼人要殺自己嗎?被張義和另一個漢軍提拎著動也不能動一下的鄧肯對這一幕並沒有感到害怕,相反卻是有一種期待:上帝,死神終於來了,我終於可以不再受這種痛苦的折磨了。彼德,我最親愛的朋友,我將在天堂與你見麵!
不過讓鄧肯意外的是,他在做好等死的準備之後,那兩個凶神惡煞的韃靼人卻沒有將他拖出去處死,而是將他帶到了原來俄國人的議事廳當中。裏麵,那惡魔韃靼將軍正一臉微笑的望著他,臉上說不出來的親切,好似多年未見麵的老友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