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比悲傷更悲傷的事嗎?
那就是,你原本沉浸在一件讓你難過的事情中,可是你猛然間發現,其實自己連悲傷的資格都沒有。
因為,有人比你更可悲。
【一】
那晚,我最終沒有見到小泥巴追出來找我。
不知道他有沒有一絲一毫地擔心我,我一個人待在跟小泥巴常待的大榕樹下,從心裏到身體都很冷很冷,冷到幾乎無法承受。
小泥巴會不會來找我?
他知道要在哪裏找我嗎?
他應該知道的啊!
整個孤兒院,除了這棵盛載著我們滿滿幸福的大榕樹下,我還能去哪兒呢?
翌日清晨,我被刮入脖頸的寒風凍醒,睜開疲憊的雙眼,發現整個人都被凍得僵直了。
小泥巴,他始終還是沒有來找我……
我是不是本來就不應該有什麽期待?
淒涼的心情在這尚未大亮的冬日淩晨顯得格外寒徹入骨。
冬日日短夜長。
抬手看了一下凍紅的手腕上那隻戴了好多年的舊手表,發現已經快六點了,忽然想起今天是學校設計大賽結果出來的日子。於是,我隻好收起壞心情,強打起精神,努力將昨晚的一切遺忘,連屋都沒有回,隻是隨意在附近的水龍頭上往臉上澆了一把冰冷的涼水,讓刺骨的寒意瞬間澆醒自己。
嘴裏哈出幾口熱氣,撲散在凍腫的手上,幾根手指癢痛難耐,隱約有幾顆凍瘡印在上麵。
忍不住地彎起嘴角自嘲,嘿,又醜了。
我在學校的大門口等了約莫半個小時,才看到門衛徐徐地趕來開門。
其實是我自己來得太早了,還沒到門衛上班的時間,我就已經在這裏等候了。
因為我不知道除了這裏,還能去哪兒。
暫時不太想回孤兒院,不太想看到小泥巴。
每個人的心裏都存在著一個不容觸碰的點,就算我知道,小泥巴總有一天會離我而去,就算我知道,他此刻對我的感情依賴會慢慢耗盡,就算我知道,我的小泥巴還是會變回人家的許翼冰,可是,這些並不代表我可以接受小泥巴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