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間有著紅白條紋遮雨棚,占地不過五坪的小小的生鮮超市,很容易找到。
果果站在店門口,從行李裏翻出一隻掉了一邊腳的鬧鍾,正好十點,接著她摸出半個冷冰冰扁塌塌的包子,三口並作一口吃了起來。
九月的陽光越發顯得極具穿透力。東大的歐式拱門上,紅色磚牆在豔陽下濃烈得似乎融化了一般,遠遠就能看見東大綠意掩映下的正方形鍾樓像一位深沉的獨眼巨人,以亙古不變的姿態俯視著從車站到校門綿延幾千米的新生報到隊伍。
學子們興奮地討論著關於這座學府的悠久曆史和不衰盛名,還有那令人折壽十年的入學考試。
紅彤彤的富士蘋果架後麵嵌著一麵鏡子,寧果果對著鏡子把汗濕後貼在額邊的碎發夾到耳後,確認嘴唇上沒有肉包的油光之後,露出了一個比架子上的蘋果和草莓還要甜美萬倍的碩大笑容。她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那是果果十六歲那年,邢戰送給她的生日禮物,看起來雖然款式有些舊,卻也不失優雅,可愛的元寶領反而和時下的懷舊風相當契合。
“果果!”
渾厚的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果果驚訝地回過頭:“封真!”
“歡迎來到東大!恭喜你考上了!”穿著天藍色條紋polo衫的男子,鏡片後充滿笑意的眼睛閃著月牙彎一般柔和的光芒,“真是抱歉,邢戰一定是有事不能來了!要不是他突然打電話給我,我都不知道你還在門外等著呢!你等了很久吧?”
她撤掉眼裏凝固了0.1秒的悵然若失,努力地撐起嘴角露出前排六顆潔白的牙齒讓它們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沒有很久,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已經習慣了,沒關係!哦,天啊,你好像黑了很多?”
封真摸了摸自己的臉,不好意思地笑笑:“哦,暑假和邢戰去了泰國,回來照鏡子我後悔了!哈哈!”他的視線掃過她身後的東西:一個掉了兩個輪子的行李箱,一隻塞著草席和被單的藍色塑料桶,還有一個塞得鼓鼓囊囊的大書包:“這就是你的全部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