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逆光·微芒

5 日光微瀾 奈 奈

聽說有些人是向陽生長的,他們充滿生命力,還有**、理想和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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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年吹向未來的風裏,一直有你的聲音在低吟

聽說有些人是向陽生長的,他們充滿生命力,還有**、理想和信仰。但是這樣的人你不能一眼就看出來,或許出於偽裝的需要,他們會戴一頂遮陽帽,總是需要一雙火眼金睛才能將他們與凡人區別開。

我喜陰,像苔蘚,低調地窩在潮濕的角落裏,任由自己隱秘的心事肆意滋長。因為眼睛畏光的緣故,我很少暴露在陽光底下,總是撐一柄銀灰色的傘,即便是冬天。

那年寒假,我在山裏的寺廟外遇見了澤。他的全名叫岡田澤,這是他用樹枝一筆一畫寫在沙地上給我看的。那時候他不會講中文,但是會寫幾個漢字。

氣溫近零度,我從來沒有在這麽冷的時候進山,一條水泥路遙遙迢迢鋪在蒼綠和枯黃相交的山林中,仿佛凍僵的蛇。從客車下來的時候我打了個寒戰,然後一眼就望見了站在一塊指示牌旁邊的岡田澤。

一個側影,瞬間霸占了我的全部視野。他穿得很單薄,整個人都是清瘦的,戴了頂窄邊遮陽帽,他端著相機全神貫注的樣子成為我對於那年冬天回憶的標誌。

他放下相機,開始說話,恰好一陣山風吹過來,將他的聲音帶到我耳邊。是日語,我聽不懂。可當時有陽光滲過香樟樹的枝葉照在他臉上,令我認定他當時說了一句很溫暖的話。他對麵站著一個日係打扮的女生,剛才他是在幫她拍照,也是在對她說話。

我低頭打開銀灰色的傘,從指示牌麵前匆匆走過去,又聽見一陣低緩的日語夾在風裏跟隨我一直往前走。那種嗓音和吐字,在我耳膜深處響起,腦部血液流動速度猝然加快了。

所謂一見鍾情,大概就是那個樣子。在往後的許多年裏,再也沒有聲音能這樣柔軟地穿過我的耳膜。盡管那年我才十七歲,上高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