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做了一場夢。
在夢裏,我們的快樂隻是為了今天的晚餐比昨天的更豐盛,而我們的憂傷隻在於今天又有一個夥伴離開了。
隻是夢的時間太短暫,醒過來時,傷痕布滿全身。
何冰來看我是在第二天,她來的時候,病房裏沒有人。她居高臨下地看了我許久之後說:“你怎麽沒摔死?”
僅一句,背過身,高跟鞋離去的節奏像踩在我的心坎上,有力而沉重。
我怎麽沒摔死?是啊!我的存在原本就是多餘,我應該死去的吧?蘇莞的出現,讓何冰覺得我沒有了任何的利用價值,在她看來,我已經可以消失。
我一直都知道,我隻是一個從小失去雙親在孤兒院裏成長的小孩,身邊那些朋友所擁有的是那樣理所當然,而我隻是在被恩賜。
是的,是恩賜。
當恩賜者想收回她的恩賜了,我似乎隻能被動地接受,隻能乖乖地消失。
但是現在,我絕不。
(2)
傷得沒有多嚴重,隻是程諾堅持要我留在醫院裏接受各種檢查。
醫生說我身體抵抗力太差,加上貧血才導致麵色長期蒼白,他就立刻到街上去買了許多可以補血的營養品來。我看著程諾忙碌的身影,那麽迷人的背,讓人忍不住想要靠過去。我常常迷失在自己思想的海洋裏,分不清到底我是真的喜歡程諾,還是僅僅隻為了站起來拾回自己的尊嚴。
蘇莞和蘇黎來的時候,帶了一個超大的果籃。蘇莞坐在我身邊,不安地絞著雙手,眼神閃爍著不敢直視我的雙眼。於是,我鬆了口氣,她一定以為是自己失手的吧?她真是單純得可笑。
“淺淺,還疼嗎?”終於,她開口了。
我聳了聳肩膀,吐著舌頭說:“早就不疼了。蘇莞,嚇著你了吧?當時不知道怎麽突然就腿軟了,不要擔心我,我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