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墓碑前的我輕輕地閉上眼睛,聞著空氣中獨特的清香,一股酸澀感洶湧而上,眼角一片濕潤。
不知道大伯生前喜歡什麽花,我拿著僅憑我的個人臆斷而特意準備的白色馬蹄蓮,湊近,嗅了嗅它清淡得幾不可聞的花香。
我想,他應該會喜歡吧,因為,這種花不張揚,不花哨。
彎腰把花輕輕地放在墓碑前,我跟爸爸歐懷明一起深深地朝照片上的那個男人鞠了一躬。
而後,爸爸單膝跪了下去,哽咽著說道:“大哥,對不起,這麽久才來看你。一年了,你一個人在這裏,很孤單很寂寞吧!在你從監獄裏走出來的那一天,我就承諾過,以後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再留下你一個人,因為,我們是兄弟。可是,現在,我又一次丟下了你。大哥,原諒我,我的心從未丟棄過你,隻是因為某些原因,我不得不帶子璿離開。大哥,現在,我們回來了,這次回來就再也不走了,我們都會留在這個城市陪你。柳善意已經得到了她該有的懲罰。你的意外車禍,也是柳善意勾結汪顯至,派人暗中操作所致的。紙永遠包不住火,權勢終究鬥不過法律,他汪顯至再狡猾,再高高在上,也沒能逃過法律的製裁。到半年前為止,他們的罪行已經完全被揭發。大哥,你可以安息了。”
我沉默地站在後麵,身體筆直地挺立著,看著那黑白照片上一如往常的冷峻的男人,再也控製不住,咬著嘴唇動容地說道:“父親,我還是習慣叫你父親,大伯的稱呼對我來說太過生硬。不管真相如何,你永遠是我的父親,是對我最嚴厲最苛刻也是我最尊敬的父親。如果沒有你,那一年我已經死在了精神病院的那場大火中。所以,在我心裏,你永遠有恩於我。”
現在一切爭奪、陰謀、愛恨情仇都走向終結,所有曾經的喧囂都隻剩下這片荒涼的草地上的這座石碑,雕刻著此生的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