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第三次掛掉海砂的來電,她終於沒有再打來了。
潮濕的風從塞納河上吹過來,把他額上的亂發吹進了眼睛裏。他伸手把頭發拉到耳後,聽到連續幾聲哢嚓。
零眯著眼朝哢嚓聲望過去,又連續幾聲哢嚓後,照相機後,一個反戴了鴨舌帽的男孩露了出來,向零微笑。
他拿著相機走過來,遞了張名片給零。
“我是自由攝影師,不介意我跟在你後麵拍兩張照片吧?”
零盯著他愣了幾秒,他不知道為什麽有人想要去拍他。他知道他是獨特的,難以想象地吸引人。他不明白的是人為何要被吸引,明知道是危險的存在為什麽還要靠近。
零立刻就要拒絕的,但是男孩見他沒有要拿名片的意思,馬上把名片收了起來,反而投給他一個不要介意、抱歉的笑容,然後退開了好幾米的距離,繼續當他沉默的觀察者。
他的謙卑讓零沒有理由再說什麽,他收緊長及鞋幫的黑色風衣,最後看了男孩一眼,沿著河道向前走去。
男孩跟隨著零,穿過巴黎老城區最繁華的街道,錯開皇宮,緩緩走入Louvre des Antiquaires大街。
青灰色的屋頂在巴黎特有的白色天然光中發著金屬的光,屋頂下奶酪色的大理石拱門中是富有現代感的時尚裝修。
零繞過石質拱門,從一張透著暖光的小門進入了這家開設於1978年、被命名為“收藏家的盧浮宮”的古玩商店。
一名黑衣的侍者在零走入後,不動聲色地上前向他身後的男孩作了個禁止的手勢。男孩收起相機,悄悄地拉近了一點他和零的距離。
零隨手拿起了一張包在小雕塑上的老報紙。
“這是張1996年的報紙。”老板抬了下眼鏡湊過來,手裏還有份更黃的老報紙。
零明白他的意思,看了他一眼道:“我是好奇,您為什麽要收藏1996年的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