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的音樂盒裏,那隻跳著天鵝湖的醜小鴨……】
M市是個大城市,車水馬龍,高樓大廈,天氣也沒我們那冷。
而我,還來不及回憶就被迫接受。接受這兒的一切,新鮮的人,新鮮的物,以及攪和在一起新鮮的事。
楊叔叔說這兒有很多外來打拚的人,十個人中就有一個外地的。我還是叫他楊叔叔,媽子不勉強我,他也不。
公寓是早幾年建的,四室二廳,一共九層樓,卻沒有電梯。樓上樓下的都不認識,碰了麵也不打招呼,表情都是冷冰冰的。每個人都早出晚歸,所以我曾經設想過三五個女人討論著關於這個光棍怎麽就娶了個拖家帶口的諸如此類的場景,也沒有發生。
我所認知的開始顛覆,記憶開始重疊,仿佛以前小區裏那些三姑六婆的事都不存在過。
事不關己。我突然理解了這個城市生活的真諦。
而且言語不通。
聽不懂M市的人在說什麽,嘀嘀咕咕的無法溝通。樓下的雜貨店店主是個上年紀的大媽,說著蹩腳的普通話,把醬油遞給我時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從那時起我寧可多走幾步到附近一間小超市裏,去麵對櫃台收銀員一成不變的臉。
楊叔叔讓我多看點地方台的電視節目,盡量把方言學起來。他還要上班,媽子也不肯閑著,因而早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他安插到他們公司銷售部。其實媽子口才不錯,樣子不錯看起來也年輕,不撒潑的時候稱之為爽朗,又沒什麽心眼,據說已經和人混熟了。挺好的。
而我每天目送楊叔叔和媽子出門之後,就一個人窩在客廳看電視,沒有字幕的當地新聞報導,那隻是一種折磨。真覺得受不了了,就揣著錢包,到處逛逛,卻不敢逛得太遠。
臨近過年。
然而找不到那種氣氛,雖然有些店麵貼了些春聯掛了紅燈,卻總覺得清冷,街上每個人都形色匆匆,似乎不願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