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青宴曲終人散,到了分別的時候。
片場如浮世。一部電影拍完,無論中間有過多少歡樂與齟齬,都就此化作前塵舊夢。即便在下一個片場重逢,每個人的際遇隻怕又大有不同,此前的交情也都會清零。社交網絡上的好友關係並不代表任何意義,一切都會從頭來過。尤其是那些默默無聞的幕後人員,此宴一畢,所有人就此散去,盡管還在一個圈子裏,下次卻不知什麽時候再見了。
曲到終章,難免有些傷感,有些第一次經曆殺青的年輕人已經哭了出來。直到出了酒店門口,也還是不斷有人在互相擁抱道別。
門口的車道上停了一連串的豪車,它們各自等待著自己的主人來認領。
南嘉木夫婦正挽著手準備一起演好最後一出夫唱婦隨的戲碼。左軼的保姆車就停在他們身後,此刻門已經打開了,隻是男主人還在不斷地和別人握手,遲遲不能上車。
她當然不希望和南嘉木同坐一台車,但兩人既然是一起來的,自然也得一起回去,否則今晚演的這出戲就前功盡棄了。
與攝像導演告過別,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冒了出來,自然地握住了南嘉木尚未收回的手。
南嘉木怔了怔,這才發現他是武術指導程寄,上回在酒會上拿了他的邀請函的是程寄,方才在洗手間遇到的也是程寄。他與程寄此前從未有過交集,最近卻好像有緣得很。
鴨舌帽的帽簷被壓得太低,南嘉木看不到習武之人的眼神,隻看得到他嘴角勾起的一個笑,野性十足。
“南老師常年神龍見首不見尾,不知在忙些什麽?”
南嘉木有些訝異,自己淡出娛樂圈多年,怎麽還有人關心他的日程?不過他還是禮貌地答道:“還不就是排排戲、教教書?不比你們辛苦。”
“排戲可是每天都去?”
“周末不會……”南嘉木忽然覺得有些奇怪,“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