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型的演員很少,所謂好演員,人們大多隻見過兩種。”
溫暖而寬敞的休息室內,落地窗前掛著厚重的簾子,隔絕了一切紛雜喧囂,柔軟而絢麗的地毯裹住了冰冷的地磚,男子的聲音沉穩地落在上麵,清朗微寒。
屋內並沒有人搭話,那個男子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一種是演什麽像什麽,觀眾記住了角色,卻記不住演員;一種是演什麽都像自己,穩穩當當無可挑剔,隻是演來演去都是那個樣子。”
說話的人語氣並不友善,有些高高在上,仿佛今晚到場的所有演員都隻是他手邊的一件花器,任他評說。
他將那花器擺弄了一會兒,指尖與瓷瓶摩擦,發出一種沙啞而通透的聲音,然後,又重重地放下。
“唯獨你左軼,不屬於任何一種。你的自我讓你無法進入角色,而你的高傲又不允許你演出內心的真實。”
真皮沙發上有了輕微的響動,好像是有人終於給了他一點兒反應。
他顯然對剛才那句話的效果很滿意,話音裏甚至帶了一點兒挑釁:“外行人或許覺得你會演戲,但要我說,你隻是懂得矯飾而已。如果明年的獲獎名單上有你,我保證剛才那些話會被寫進頒獎詞。”
地毯上響起沉悶的腳步聲。仿佛有預感一般,他在回答聲響起前就停住了腳步。
“等等。”
回應他的是一個女聲。正如她拍過的所有電影一樣,她的聲音淡漠而節製,帶有一種天生的冷漠感,讓人覺得與這個聲音相配的麵容應當也是清淡的。
“南嘉木,你說這些話是為了宣告你作為評委的權威,還是想向我施壓,好讓我趕緊在離婚協議上簽字?”
離嘉賓入場還有不到一小時,後台忙得像一鍋煮沸的粥。
執行導演的臉上掛著黑眼圈,手裏抓著幾張A4紙瘋狂地喊:“人呢?左軼的經紀人呢?”周圍不斷有人快速地走過,幾次撞到她,於是她更加火大,“瞎躥什麽?給我找人去啊!今兒可是左軼複出後第一次出鏡,記者都排著隊等著呢,都給我仔細著點兒!出了錯就別想在這圈子裏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