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你是我流浪的盡頭

十五 夏至

結束了《冷月無聲》的拍攝,阿妹休息了好幾天,難得癡癡地看了幾日春花,睡了幾夜長覺。但這樣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很久,很快,兩部戲就幾乎同時開工了,她忙得腳不沾地,有時一天之內要同時趕兩個片場,差點兒背串了台詞。

但她覺得這樣很好,忙起來就不容易想東想西,不會去反反複複地思量一個人,一句話,一個眼神,或者一個吻。

記不清多少次被助理提醒說她越來越常陷入放空中,如做夢般怔忡,回過神來時,耳後的大片肌膚都泛著淡紅。

在一天之中的任何時間,別人的一個不經意的動作,一次擦肩而過,一種表情,一種語氣,都可能會引起她的短暫分神。她的腦中像有一根針,輕輕地撥動一下,就會落在某處記憶上,播放出一句低語。

“阿妹,過陣子我會來找你。”

過陣子是多久,又該如何找?語焉不詳的一句承諾,值得她這麽思量嗎?他不過是換個名字叫了她一聲,她需要這樣心心念念地惦記著,連做夢都不忘嗎?

“等我。”

奇怪,他好像沒有說過這句話,又或者他說過,卻不是她記憶中的那種語氣。他說話向來懶懶散散、玩世不恭,為何記憶中的低沉男聲卻那般溫柔,讓她似初識般怦然心動,又似故人般柔情繾綣?

“我會來找你,等我。”

真實與幻想混作一團,她的耳中有山呼海嘯。一聲聲打在心口上,卻都化作了一縷輕煙,根本尋不到蹤跡。

春天過後就是夏天,郊外的白楊和銀杏都綠了,野貓生的小貓已經可以躍上房簷活蹦亂跳,就連夜晚的風也熱得足以融化冰淇淋了,那人卻依然沒有音訊。

“等我。”

夏天,可真長啊。

同樣是剛剛結束拍攝,程寄的日子卻過得和之前沒什麽不同。他仍舊是在片場廝混,不過是換了幾個地方,爬了幾座山,下了幾次水,把大江南北跑了個遍,不算輕鬆,但也不至於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