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你是我流浪的盡頭

三十 夢回

在左軼去澳洲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南嘉木總是夢到與她初識時的場景。

戲劇學院老舊的階梯教室內,她推開門,一步一步向他走來。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過道,她卻走出了在奧斯卡紅毯上的氣勢。她望向眾人的淡漠的眼神是那般不可一世。

那個二十歲的她,美得很有殺傷力的她,驕傲得過分的她,與他相見兩生厭,又相忘兩難的她。

她一遍遍地敲開他的夢,從高高的階梯上走到他的麵前,她的身影那麽近,眼神卻那麽遠。

而他反複地醒來又睡著,自虐一般地一次次回到那個夢境裏,一次次地回望著她,企圖尋找某個答案。

“為什麽是我?”

夢裏,左軼的身影反反複複、重重疊疊,如過曝的膠片一般。她沒有言語,隻是看著他,好像他本就該知道答案。

他百思不得其解,千百遍地重複著這個夢,但她從未給過答案。

但南嘉木對這個夢並不厭煩,因為這是在左軼不在的日子裏他唯一可以見到她的方式。可是自從她回來之後,他就不再做夢了。他開始失眠了。

毫無疑問,左軼變了,以一種出乎他意料的方式。

她似乎更有人情味了,會包容助理的錯誤,也會尊重同僚的安排。所有人都覺得左軼變得更好了,更溫柔,也更親切了。

可南嘉木有另一種感覺。他感覺不到她的溫柔和親切,隻覺得她正在與他漸行漸遠。好像有一堵無形的牆橫亙在他們之間,他讀不懂她的眼神,正如她讀不懂他的一樣。

如果時間回到三年前,或許他不會用那樣心平氣和的方式同她提出分手,他會把離婚協議書甩在她的臉上,或者朝她大吼“走了就不要回來”,這樣她就會再一次厚著臉皮貼上來,抱緊他不撒手。

他想,或許是他演得太真,她出戲了。

監控拍到的那段影像裏,她看向別的男人的眼神裏有南嘉木從未見過的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