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你是我流浪的盡頭

四 細雨

正午十二點零八分,良辰吉日,宜祈福,宜開機。

即便是陰天,沒有明亮的陽光照射,鍍了金的關公像和土地神像仍舊光彩熠熠。座下的善男信女們焚香作揖,口中念念有詞。若不是提前知道了這裏正在舉行電影《冷月無聲》的開機儀式,大家隻怕會以為自己誤入了某個大師開壇作法的現場。

蓋著紅布的案桌上供奉著瓜果和乳豬,香爐上煙霧繚繞,劇組的工作人員一排排地上前,燃香,鞠躬,插香,再鞠躬。香案後,兩隻威武的石獅中間擺著一個被三腳架支撐起來的方形物體,用紅布蓋著,擺向正南,看上去有點兒神秘,又有點兒廉價。

這種多少透露出草莽氣息的開機儀式,在從前的確有些迷信的意味,主要作用是“鎮邪”。據說在膠片時代,拍電影使用的膠片在裝入和取出時容易被攝影機裏的零件劃傷,也叫“劃片”。“劃片”是全劇組最害怕的事兒,因為膠片很難修複,所以隻能重新拍攝,成本就會翻倍。但不管工作人員多麽小心,“劃片”事件總會發生,人們無計可施,久而久之就有了信鬼神的想法。他們用紅布蓋住攝影機,希望這樣做可以“鎮邪”,保佑“劃片”事件不會發生。

當然,如今迷信的說法已不足為信,更多的是導演借著這種儀式感將一個臨時聚起來的班子攏到一塊來,凝聚人心。

但就像“鎮邪”隻是一廂情願一樣,所謂凝聚人心,也不見得有用。這一點,看現場兩大女主角之間的明槍暗箭就知道了。

因為是雙女主的片子,她們又是眾所周知的閨密,左軼和淩薇兒站在了一處。儀式進行到最後,導演將大家招呼到一起,攝像記者把鏡頭對準了幾大主演,準備拍攝大家共同揭開紅布的畫麵。

左軼站在攝像機的左側,伸出右手捏住紅布的一角,擺出她慣用的優雅笑容。她今天穿了一件日常的灰色大衣,平底鞋,一頭長發隨意地散落在肩頭,隻有一抹紅唇鮮豔而分明,仿佛是點睛之筆。